我既然决定讨厌人,厌恶人,就不会浪费自己多余的力气
我无视他煦风春暖般的笑靥,无视他渴盼的乌黑眼瞳,无视他讨好的神情,我掠过他、忽略他,装作无奈,摊手,对首长爷爷说:被抢了。
首长爷爷拍腿一乐,好,抢得好,不愧是我程飞云的孙子。继而,首长爷爷招手示意我过去,小楠楠到爷爷这里来。
我听话,乖巧地去了。
首长爷爷掏出20元人民币,交到我手上,包里装的,是我瞧着不错,让你奶奶给买的。你们这俩小娃喜欢吃的,包里可能还漏买了,这20元,你们俩姐弟买自己喜欢的东西吃,做姐姐的拿着钱,别让弟弟胡乱买了东西乱吃。
平心而论,胡乱买东西的人是我才对,我经常拐了程可青的零花钱用,北京的小吃我基本吃遍了,我卧室里藏着一堆的胭脂口红、娃娃衣服、小梳子、可爱发卡等等就是证明。
接过钱,我脸老红,嗫嚅地应了,毕竟是心虚,另一方面,也是因为激动红的脸。
20元20元诶我从来没有拿过这么大一笔钱嗯,今天该什么花呢?既然程可青把吃食都背了,这20元理应一分不落进入我的口袋咯
决定了,钱,我不花了,秋游回来,去逛王府井再用,嘻嘻
第三十四章:不和你好,比杀我还难受
出了程家,不是没有看出程可青想和我说话,可我不稀罕和他说话。
快手快脚上了自行车,我一溜烟踩了出去,身后没有听见任何声音
原以为我真的已经不稀罕,可是,想到我临上车前,他抓住我车头那可怜兮兮的神情,我心里不免涩涩地难受,控制不住自己,脚尖有自主意识一般点在地上。
我终于是回头望了他
深秋的寒凉晨风中,伫立那么一个他,瘦瘦条条的,像一株刚抽出的嫩嫩修竹,稚嫩之中,还透着韧性的坚持。
可是,为什么这棵小嫩竹子,看起来孤零零地他明明背了一个大书包脖子里还挂着俩水壶
乓,我神经一震,他居然推开自己的自行车,撒腿朝我狂奔而来,好像不要命似的。
我不想给他机会,脑子命令腿踩车快走,但是,腿却不听命令,重逾千斤,我抬也抬不动,更别说踩车了。
他几步跑到我跟前,双手架住我的车头,不让我走。
我的脚虽有千斤动不了,但我心中却有滔天的愤怒,他到底想什么,以为我是他程家养的京巴狗?喜欢了,就逗俩下;不喜欢了,一脚踹到天边去?
滚!一个滚字,既是叫他识趣地离我远点,也是叫他滚离我的世界。
他直勾勾盯着我,叫了一声,楠楠。瞬间,我即被他脸上容光所震慑,忘记了讲话的语言功能。
还隔着车呢,他不由分说,踮起脚,双手一下搂住我的脖子,他特有的绵软软的气息似一张网,霎时将我紧紧缠缚,这下,我不止腿重逾千斤,连同身体也沉甸甸地立着,像一尊风化的石柱。
他低声轻喃,声音颤颤地旋绕于我的耳际,楠楠,不和你好,比杀了我还难受。谭老师说的那些,我一样也做不到。他说我抱你,是错的;亲你,是错的;摸你的胸,更是错的。他说,即使我和你不是亲姐弟,我们这样做也是错的,我要是继续对你那样下去,是毛病,是流氓,以后没人会理我,不会再有大队长的荣誉称号,还要被全校通报批评,小学不能毕业,没有初中肯要我,我会进少年劳教所,你也会讨厌我,不再和我见面我好怕
他的声音更颤抖了,将我紧抱,仿佛如此便能汲取一点力量,我好怕楠楠,谭老师讲的这些,我都好怕于是,不抱你、不亲你、不碰你,甚至,我试着不听你说话你知道,我想的话,我一定可以做到我做到了,对吧我是乖孩子,对吧可是,楠楠为什么做到以后,比杀了我还要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