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晚上九点,法餐享受得差不多,梁立棠感谢崔茜大方请客,其余二位若无其事,跟他们寒暄几句就准备回家。
香港的冬天没那么潮湿,邓仕朗从餐厅走到街边,衬衣已经变干。
所有人都喝了酒,回程坐地铁,一条荃湾线,一条港岛线,过马路才能去地铁站。斑马线附近只有他们四个人在等候,等了好久都没有绿灯。
梁立棠和崔茜在交流工作近况,聊哪些客户富可敌国,没有留意到红灯没变的原因。邓仕朗回复了几条吕安的讯息,把头一抬最先发现问题,绕到姚伶那边,上手按她身旁的黄色装置。
她离得最近,却一直没轻触信号。
邓仕朗按完,感应器就适时发出红光。他站在原地,单手插兜,低头继续滑吕安在whatsapp的留言,Halloween搞鬼活动要来,兰桂坊即将进入不眠不休的狂欢状态,吕安拜托他准备几款限定鸡尾酒。他答应下来,有空研究。
身旁的姚伶背着皮革小方包,站得很直,垂下的头发随风飘了飘,丝毫不关注他们在做什么。她和他之间只隔几厘米,都没有视线和语言的交流。
邓仕朗把手机放回口袋,隔着姚伶,长得高,都不需要看她,朝梁立棠那边调查调查:“你们想喝什么新的酒。”
两个人停止讲话,望过去。
“辛辣一点。”梁立棠颔首抛一句。
崔茜捏下巴思考半天,说:“甜的好,像果汁,容易入口。”
梁立棠灵机一动,让邓仕朗去看:“之前在Facebook刷到一个很怪的,腌制叁文鱼鸡尾酒。”
邓仕朗有在考虑,“还行。”他这才低下头,问姚伶:“喜欢什么。”
姚伶没有看他,知道他在问自己,回道:“无聊的。”
他已经不把她方才的冰块当一回事,但也没再跟她多说。没听过这样形容酒的,他很快想起她喜欢那些普通的、常规的,甚至是保守的口味,最不喜欢血腥玛丽,觉得怪异。
交通转绿,四人终于可以过马路,两道斑马线之后再走几步路就是地铁,除了邓仕朗坐港岛线,其他人都是荃湾线,在分岔口道个别就离开。
邓仕朗去到陈礼儿的公寓,按密码锁,一进去便听见水声。他放下东西,打开浴室门,一个干湿分离的空间,他除表,站玻璃门外问:“想我没?”
“想,快进来。”陈礼儿拉开水气腾腾的玻璃,探个头。
邓仕朗轻声笑着回应,在她的注视下脱衬衣,解到最后一个扣子,摸到有些微皱的衣料和皮带,他突然想起姚伶把冰块放到自己身体,只是一瞬,他就把衬衣放篓子里,进入淋浴间。
“你今晚吃什么了。”陈礼儿的手指滑过他手臂。
邓仕朗摸她发尾,替她打泡沫,“法国菜。”
“喂,是不是又和ex一起。”她突然掐他。
邓仕朗倒不觉得疼,她都是轻轻的,“避不开。”
“Block都block了还有联系,你知不知道我看过别人在女朋友的要求下封锁完whatsapp,还偷偷在ig拿另一个账号stalk,好气人。”
他不得不笑,“你觉得我会这样做吗。”
“那为什么还可以见面。”
“把梁立棠弄消失就好了。”邓仕朗不当真地列出解决方案。
洗完澡,他们做了一遍。陈礼儿这两天没那么忙,他会抽空陪她多一些,两个人其实都是上进型,她在摄影棚是雷厉风行的角色,他比较从容,但从容之下是瓜熟蒂落的历练,被邓永廉认为挺般配。
姚伶和梁立棠回到尖沙咀已经快十点,日日那么晚都要保持精力充沛,她不能理解他的秘诀是什么,从秋萍姑姑那里才得知除了坚果和维他命,还有她煲的补血补气老火靓汤。她回到民宿便有散架的感觉,手机突然来了视频通话。
姚伶看到备注,趴在床上接通,屏幕里是皮埃尔,背后有书架,估计他在书房读书或者写作。
“想看我。”她对着镜头问。
皮埃尔摘下黑框眼镜,看屏幕里的她。淡口红,珍珠白的肌肤,脸颊有微晕,她趴着,胸线露出,令他由衷一句,“很美,看到你这样就想跟你做。”
“我们的中间还有一块屏幕没有sexual consent。”
皮埃尔鼓掌,用知识分子的语调说:“你的冷笑话值得被研究。”
姚伶放倒屏幕,脸和身体离开镜头,到镜子前卸口红,说:“可我现在不想听你发表晦涩的长篇大论,会干。”
皮埃尔不拘一笑,她轻而易举就能让自己有兴趣,然后再让自己迁就她。他温柔地说:“我就知道,你不想角色扮演,还是喜欢之前那样。”
他开始调情,非常直接简单,让她有感觉。她卸完,拿起手机,在他面前脱掉衣服,看到他也解浴袍,对着她抚慰自己,她慢慢跟他进行下去。
过了一天,姚伶白天陪父母,傍晚一个人在尖沙咀天星码头逛,偶然看到陈礼儿在拍外景。自从上次见面,她几乎不怎么见到陈礼儿,这次刚好碰上工作场合,见识到陈礼儿在现场的专业技术。她从来不觉得看ex的现任是什么不可做的事情,尤其是工作,倒是蛮大方地站在那里观看陈礼儿如何抓调度和控制镜头,被发现后,对方礼貌地笑一笑,她也回个笑。
没多久,邓仕朗来了,带着一杯热饮给陈礼儿,她对他说话,他总是低头认真听,听完视线就转到姚伶的身上,他点一点头,打个招呼,然后搂着陈礼儿的肩离开。
姚伶从天星码头一直走路回民宿,进门后,手机刚好来电,她接通,那边响起梁立棠的声音。
“过多两天Halloween,有什么想玩的吗。”
“没有。”姚伶到厨房泡从米兰带过来的水果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