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鸢道。
她从来不恋物。
程宅那么大的家业都烟消云散了,她要是执着不舍,早就精神出问题了。
留不住的就舍弃。
人始终得往前走。
江初静难过地低下头,程鸢这个样子,有一种心如死灰的决绝。
程鸢的声音略略缓和,“初静,我不是冲你,只是……”
“嗯,我知道。”江初静轻轻叹气,“以后有缘会再见的。”
“嗯。”
两个人又聊了一会儿,江初静又给她拿了消炎药和止痛药,看她洗漱完毕准备睡觉后,才出了门。
她站在长廊里,好半天回不过神。
程宅的一切在夜色里影影绰绰,看起来那么不真实。
忽然,她看到霍九渊站在不远处。
高大的男人身影氤氲在半明半暗里,看上去像一个随时可以消失的影子。
他正默默地看着江初静。
他想问江初静,程鸢都和她聊了什么,可是他又没有勇气。
他不能再探听程鸢的隐私了。
想事无巨细地掌控她,这是程鸢不能接受他的原因之一。
江初静想了想,鼓足勇气走了上去。
“九爷。”
她深深呼了口气,把程鸢想卖掉自己所有东西的事情讲了。
霍九渊本来有些麻木的心瞬间又被伤得鲜血淋漓,他声音嘶哑,“你是说,她连自己的古筝也不要了?”
“是,她自己都估价好了,说能卖二三十万。”
她就算想走,霍九渊也愿意出钱把她安顿得很好,可是显然她并不这么想。
她不会要他的钱,也不会接受他任何的好意。
霍九渊疲惫地扶额,“行,她要是把东西交给你,你就给我,算我买了。”
江初静点点头,和霍九渊说了声道别,就走了。
那一夜,霍九渊在风中伫立了很久。
————
早上。
程鸢醒来的时候,江初静已经拿了换洗衣服,在门口等着了。
程鸢打趣,“真是鸟之将死其鸣也哀,我这一准备走,你对我好上心。”
江初静连声咳嗽,“哼,我过去的工作态度也不差吧。”
“我开玩笑而已,你当然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