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二.
天下着细细密密的小雨,墓园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泥土的清香。奶奶被葬在了爷爷的坟墓旁,一新一旧的两个坟冢紧靠在一起,墓碑上两个皓首苍颜的老人笑得安详。
詹晏握着伞柄的手紧了紧,他想起了爷爷去世时的情形。
四年前的正月,年还没有出。爷爷坚持要出院回家,因为继续治疗也只是向无底洞扔钱而已,他不想再拖累老伴和孙子。
周围都是过年的氛围,除了詹家。爷爷最后也没有熬过正月,去了的那个晚上他因为病痛整个人蜷缩在床上痛苦的小声呻吟,甚至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
在窗外热热闹闹的爆竹声烟火声中,老人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人带着响亮的啼哭声来到这个世界上,过完繁花一现的一生后悄声无息的离开。詹晏一直以为自己走出来了爷爷去世的阴影,但今天再次看到那张遗照才发现从来都没有,从来都没有忘记那天晚上爷爷痛苦的悲鸣,那是他一辈子也走不出来的阴影。
奶奶的葬礼办的很简单,邀请了几个多年没有联系过的亲戚和从前的几个街坊邻居,丧宴总算勉勉强强凑了两桌人。
兄妹两俩皆是一身黑衣,面色沉重站在门口迎接客人。
好心的邻居也觉得詹家这日子过的太不容易了,好不容易找回小女儿,老太太还没等到孙子成家立业安享晚年就去了,如果不是拆迁拿了笔钱这俩孩子恐怕学也念不下去了。于是忍不住出言安慰:“走前没受你爷爷那样的罪也算是老天有眼了。”
詹宴也不知道该怎么回应这个令人哭笑不得的安慰,只好顺着他的话点点头。
将邻居迎了进去进去后,慕筝默默点了点人,发现似乎还少了一个远房亲戚,刚想开口问詹宴,一个身材结实微胖,个体不高的中年妇女急匆匆的走了过来。
慕筝看清了她的模样发现自己并不认识,那想来就是詹家的亲戚了。
女人语气颇为熟稔的跟他们打着招呼。
但詹宴再叁打量过她后发现自己也不认识来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