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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华宗里哪有人对他会有承诺。薛应挽笑起来眉眼弯弯,像淌过流水的小溪,清澈得能洗涤过心中所有不快闷热:“好啊。”

越辞又忙起来了,说还有些琐碎材料没有收集,还要开始慢慢修行,否则害怕自己掌握不好新武器,连下山都少了许多,更别提来他的相忘峰了。

薛应挽则是恢复了从前生活,给灵植们浇浇水,看小竹林今日有没有冒出新笋,或是吹着风,坐在小院那棵桂花树下,吃着新做的糕点与小炒。

他每年都要取上不少,做成糕点送去给戚长昀,或是丹药房的几位师兄师姐一起品尝。

阳光透过密密的树和花落在地上,错在阴影间,像洒着满地的金子。

他喝着清酒,咬下一口百合酥,抬着眼皮往上望,心想,也不知道今年还能不能等到桂花落尽。

宗门一直没有派人来询有关魔气之事,薛应挽便抱着能过一日、且过一日的心态去消磨时间,钻研些新糕点样式。

有时冒出个想下山的念头,又很快打消,还是回了相忘峰小院,陪着满院看惯的花花草草大树,也觉意趣十足。

萧远潮与宁倾衡的结契大典也定了时间,修行门派不讲成亲,只做结契,也不叫丈夫妻子,叫作道侣。

二人定了契,心意相通,元神交融,往后漫漫修行路有人相伴,排解孤单寂寞,共得大道。

就在三月后,恰逢秋分,是个算好的日子。

宁倾衡来朝华宗不少日子了,除却那日凑巧越辞替他送药草提过,他也并未再见宁倾衡。

对他的印象,还是百年前萧远潮牵着黄衣少年的手,一步步踏入崇明殿,眼神一刻也不舍得挪开。

也好,他俩碰面多多少少会有些尴尬,还是就这样的好,等再过百年,大家淡忘了此事,倘若他还有寿元,也能泰然处之地打个招呼。

可惜,事情总不会朝想象中发展,比如他不主动招惹闹事,也会被别有用心之人找出借口。他不想惹祸上身,偏有人记着那一点莫须有的前情妒忌。

他被弟子用灵索押回刑审堂,竟不是因为魔气释放一事,而是因为宁倾衡向刑审堂状告。

说他以过往情谊要挟,让萧远潮把自己极为宝贝的照夜珠送给薛应挽,还说若不然,就要让全宗门知道萧远潮是个喜新厌旧,三心二意的混账。

刑审堂庄严肃穆,座上宁倾衡却一身透金袖袍,灵纱做衿,手握一只皮革虎筋鞭,趾高气扬地跷着腿,眼尾狭长上挑,从高处往下,不屑地睨着他。

长鞭破风,啪地一声甩到眼前地面,声音又沉又响。

宁倾衡跳下侧椅,云纹锈金乌靴尖停留在被压跪的薛应挽两步外,鞭柄强硬抬起他下颌,谑声蛮纵狠辣:

“薛应挽,你好歹也是朝华宗亲传弟子,怎么敢、怎么能用阿继对你的愧疚之情,逼他用照夜珠这样的至宝,交换你这多年一厢情愿的补偿呢?”

第15章 照夜(四)

宁倾衡的确是被宁家娇养着长大的,却并不愚蠢,相反,他实在太过聪明了些。

萧远潮前几日便离开宗门外出办事,宁倾衡不可能不知道萧远潮是主动将照夜珠送给他,偏偏在此时发起事端,目的便只有一个。

即将身为道侣的宁倾衡,不能容忍一个曾是自己丈夫青梅竹马,还有曾些说道不明暧昧关系,所有弟子皆知晓议论的人留在宗内。

薛应挽与萧远潮的那点故事,早就被千百倍放大传进了宁倾衡耳朵里,只差一个契机,差一个能名正言顺的机会。

他要闹大,要今天在所有弟子面前,薛应挽与萧远潮彻彻底底撇清关系。

要他承认是自己一厢情愿纠缠,要逼薛应挽他与萧远潮之间,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