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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智也会受到一定影响?要是躺在这里的是其他家伙,霍因霍兹也会这样亲昵吗?魔王晕晕乎乎想着乱七八糟的事情,他后知后觉意识到,血魔的唾液里似乎有让人麻醉的成分。

昏沉沉,像入了梦。

湿润的舌顺着指尖向上攀爬,一路在掌心间勾勒,画着辨认不出的图案,又或许恶魔确实只是随心描摹,打上自己气味的标记。这湿润之意很快延伸入手腕,在内侧那块痒肉抹着弯钩,轻勾着魔王心尖。

究竟谁才是小狗……?

等到缪伊反应过来哪里似乎不对,他已经被摁在了下方,两手交叠被触须捆在头顶,两只脚踝同样被拉扯开。还是什么都看不见,只能感受到恶魔的鼻息钻到他的颈窝间,长而冰凉的发轻拂着他的肌肤,引得脚趾下意思蜷缩。

霍因霍兹的体表很冰,他叠在自己身上像是缠着火炉取暖,无休止也不知满足地索取热源……缪伊想起很久以前某个时候,恶魔随口说了句他的体温高于一般恶魔。

有吗?那时候缪伊伸手背探着自己的额头,没发觉哪里有问题。现在,隔着几乎被揉成破布的衣物,他终于体会到恶魔身上令人惊心的寒意。

如果真这么冷的话,抱一下也不是不行……抱一个晚上也可以。魔王大度地原谅了恶魔的冒犯,并看在对方这么多年兢兢业业的份上,决定满足这么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小心愿。

他试图回以一个拥抱,于是伸开双手……伸不开,被禁锢在头顶了。

全身上下,没有哪一处可以自由活动,像是被困于茧中的蝴蝶,脆弱颤动翅膀,却仍旧无力舒张。周围细密沉重的触须,将蝴蝶拖入温柔的海水里,不准其上岸。寂静的纯白海洋中,连呜咽都不被允许。

意识到这一点,魔王感到一股愤怒自心中升腾。这是来自本能的、源于血脉的、自上而下俯瞰的骄傲。他可以给可怜的恶魔一份温柔的拥抱,但恶魔不能这么折辱他,也不可以强迫。

魔王终于想起来初见时分的抵触。这么多年来一直压抑在心底里,几乎要被另一种柔软的情感融化成水,于此刻沸腾,迸射到心头至高处。属于魔王的征服欲、比一般魔王更为敏感带刺的自尊,以及那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涩委屈,潮水般奔流而出。

从方才起一直温顺的猎物突然剧烈挣扎起来,无论是纤细的四肢还是柔软的眼与唇,都开始不安分,似乎在抗拒,似乎在厌恶,似乎想要逃离巢穴。

“它”从猎物脆弱的脖颈处抬起头。玻璃般反光的绿眼外覆盖着一层金属质眼膜,看起来残忍而冷漠,这是不属于血魔的眼。自吞下血魔们百年来所培育的所有王虫卵后,“它”的力量已经快要比肩虫母。

王都里的那只虫对“它”愈发忌惮,愈发仇恨。哪怕过去百年间已经折损了数不清的高级子虫,这次却仍疯狂地继续派兵,想要趁“它”融合修养期间,将隐患绞杀。原本用作修复自身的王虫卵,被“它”一口气吞下,这次恐怕是真气极了,呵。

“它”胆怯而懦弱的同族,自两百年前被魔王追杀得奄奄一息,侥幸逃脱,从此再也不敢出现在任何魔王面前。两百年不敢下到深渊,两百年后才默许人类向下投放恶魔试探,就此失去了反攻的最大时机,愚蠢至极。这样的虫母无法带领族群走向繁盛。

“它”缓缓牵动巢穴内的触须,将怀中的猎物缠绕得更加紧密;“它”捏住猎物脆弱的脖颈,威胁对方乖巧听话;“它”缓缓俯下身,身后虫翅自虚影中浮现,笼盖住“它”与猎物的身躯。

虫翅张开,幻影重重,其上如同爬满针细的复眼,如同邪神自黑沉的天空睁开密密麻麻的瞳,比精灵之翅更为厚重,比恶魔之翅更为艳丽。这是用于捕食的凶残器官,这是囚困猎物的有力枷锁,不带丝毫装饰意图。如此,“它”所张开的虫翅却仍如此勾人心神,仿佛一种会叫人上瘾的剧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