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把上的油脂快要燃尽,熊熊的火光渐渐弱了下来,风从石壁间的缝隙透进来,带来夜晚的凉意。
苏黛趴在床沿,身上盖着一张薄毯,感觉身体仿佛很累,但又没有什么睡意,床的另一端仰躺着同样没有什么睡意的少魔君,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发动北部叛乱的,的确就是妬姬的族人,他们已经筹划了很久,一方面哄着妬姬让她培养一个狁出来,一方面让人去中州,在风神谷里异化为藤人,”他告诉她,“藤人尽管凶狠难缠,我们总算还有办法对付,但如果狁夺取了妬姬的身体,那麻烦就真的大了,恐怕很难收拾……”
“幸亏这只狁被困在了那副人偶的骨架里,”凌随波停顿了片刻,又道:“所以,这事多亏了你大师姐和那位陆阁主。”
“我大师姐做的人偶最厉害了,”苏黛朝他转过脸,笑问道,“对了,你把挽月晴岚还给陆师兄没有?”
“还了,”他仿佛不想多谈此事,继续道,“我把妬姬带了回来,承诺她如果她把知道的部族秘密都说出来,就召集魔宫的祭师,发动噬魂阵把这只狁彻底消噬掉,留她一命。”
苏黛只“哦”了一声,这些事她跟她没什么关系,她也没多大兴趣,隔一会儿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凌随波,你中州话说得不错,也会写会看,是从小时候就学的吗?”
他答道:“父尊一直很崇尚中州文化,他自己的中州话就说得很好,所以要求魔宫里的魔主都要学,魔宫里也存有一些中州的典籍书册——我是十五岁后开始学的,不过我母亲是中州人,虽学得晚,倒是比其他魔主学得好些。”
苏黛想起这些时日在魔洲大陆上的见闻,有点感慨地说道:“你父亲作为魔君倒是挺称职,不过算不上是一个好丈夫、好父亲,尤其是对你和你母亲,太过无情了。”
他只苦笑了一声,没说话了。
苏黛抓着毯子翻了个身,发觉后背被一样东西烙得慌,忙将那件东西从身子底下摸出来一看,却是凌随波的兽骨项链,两人亲热时被他自己扯了下来随手丢在了一边,过后也完全忘了捡回去。
她兴味盎然地拿在手里看来看去,笑道:“这骷髅头倒是罕见,这么小,几个还一般大,是什么小魔兽的头骨?”
凌随波朝她手中看了一眼,淡淡道:“我也不知道,历代魔君传下来的,只要定了下一代的继承人,这项链就传到继承人手里。”
听说这项链是魔宫继承人的身份象征,苏黛忙挪了挪身子,趴在他身边将项链交给他,“那你还是戴上吧。”
他笑了笑,接过项链的时候,目光从姑娘尚未褪去红晕的脸颊上滑下,落入颈下那诱人的峰沟阴影中。
刚刚激情过,苏黛不想把身体裹进有点粗糙的兽皮里,这会儿全身还是光着的,只拿手按着毯子遮在胸前,蓬松的长发挡住了大部分春光,但半趴的姿势令双胸显得更为饱满,盈盈乳波间那线深深的沟壑若隐若现,极之令人心荡。
少魔君只觉喉头干渴,因顾忌到她而未能畅快纾解的欲望又在抬头,她很快感觉到了他直白暧昧的目光,赶紧把毯子往上拉了一拉,瞪他一眼,“不许看。”
“再看就把我眼珠子挖出来么?”他笑了起来,抬起手臂轻轻撩动着她的发丝。
“有了妬姬提供的线索,北部叛乱的中心和几个主要的蓄谋主事者我已经都清楚了,只是顾忌到那几个藤人的杀伤力,暂时无法动他们,现在就等你的东西做出来。”
苏黛“嗯”了一声,迟疑着问道:“那我做出来了东西,要送去湮城吗?”
“……你不想去湮城?”他观察着她的表情,目光中有几分失望,“湮城是魔洲大陆最热闹繁华的地方,你既然来了这里,不去看看不觉得遗憾么?”
“我还要去找神姬河呢,”苏黛翻了个身,和他并肩仰躺着,“据说神姬河十几年都没显迹了,玉姐姐说,我们可以早些到流域附近,看看神姬河的河道遗迹、再问问见过它显迹的老人,当时的天气和地势情况是什么,也许就能找出它显迹的规律,这个对于我们来说是最紧要的,如果错过这次,那就还得在这儿呆叁年……”
她轻叹一声,看着屋顶上垂下的藤蔓,目光却仿佛穿透了房顶,眺望着外头深邃广阔的天空。
凌随波侧头看着她,沉默了一阵,从项链上取下一个小骷髅头递给她。
“湮城你如果要去,拿着这个东西可以直接进入魔宫,”他道,“如果不去的话,给我带个信,我到这里来找你,不过……接下来我可能会很忙,不一定能及时赶来。”
“没关系,如果你来不了,我走时就把图纸和模具样板留在伽摩部族长那儿,你找他取就是了。”苏黛将那兽骨头握在手心里,转脸冲他一笑,“我会好好保管你这东西的,如果抽得出空,我就去湮城,你们魔宫花园里的幽冥斑竹,能不能给我几棵?我好带回去给陆师兄,毕竟挽月晴岚是坏过一次的……”
姑娘笑容清甜,眼儿亮亮的,心无城府地絮絮叨叨说着,他越听越是觉得心头郁闷难解,一把拖过她一只手腕,翻身压上来,直勾勾地瞧着她。
“你若去魔宫,只是为了幽冥斑竹么?”他压低嗓音慢慢问道,喜怒难辨的眸光显得很有压迫感,俊颜绷着,心头有股气欲发不发。
“当然不是呀,”苏黛笑盈盈的,将他丢在一边的项链拿起,双臂圈上他颈脖,在他颈后打了个绳结,“主要是为了去找你嘛,不过我说不好有没有空去,你别等。”
因结绳的动作,她上身微微向上仰着,脸庞几乎伏到他颈窝处,手臂压着他的肩,双胸隔着兽皮有一下没一下擦着坚阔胸膛,呼出的气息像是羽毛,撩得他颈窝处痒痒的。
少魔君一下就消了气,身体中绷着的那股劲儿不松反紧,按捺着等她给自己栓上绳结。
她栓好后又把垂在锁骨上的兽骨头理理正,指尖滑过男人锁骨处的刚棱线条,浑然不知自己的举动早令男人欲念重燃,隔在两具身子间的兽皮毯被一把扯去,温热的大掌捉住她的手,按在饱满结实的胸膛上。
“你觉得累吗?”男人的嗓音已经明显染上了情欲,委婉地表达着自己的意图,“下一次见面不知什么时候……”
快燃到尽头的火光幽幽投过来,兽骨头的阴影落在男人锁骨下宛如雕刻般优美起伏的肌理中,令这具半浸在暖黄光晕中的健长躯体显得更狂野诱人,她的手一贴上发烫刚硬的躯体,便被蛊惑着一直抚摸下去,两条腿儿也不觉环上劲腰,无声默许了男人的求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