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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对不行!”江让一听,顿时心焦万分,急声道,“小裴大人这几日平息内城的民怨就废了不少力气,此时若再与病患接触,容易染上疫病,侯爷在前线打的三仗都大获全胜,正是战意高涨的时候,若是接到消息——”

“我知道,我知道。”李寅扬了扬手,示意他安静,“所以,我的意思是让小裴大人把这些事情给州府交代清楚,那帮皇粮虫办事儿的能力忒差了。”

裴钰点了点头,道:“今夜我就写文书过去,治疫事大,刻不容缓。”

李寅眉间愁色略微舒展开来,说道:“另有一事,我行医多年,此行来蜀州就是为了查这血热病,如今有了些想法,不若小裴大人听我一言?”

裴钰道:“您尽管直说。”

“往年蜀州疫病逢冬便消,不少人说是篝火祭祀赶走了瘟神,”李寅说,“鬼神之说虽不可信,但也不是没有来头。”

他指了指地上的炭盆,说道:“我推测这病,用火可治。”

江让插话道:“神医,用火怎么治?莫不是要把人烤上一烤?”

裴钰盯着火星沉思了片刻,忽然道:

“不对,不是火,”他说,“是炭灰。”

裴钰看向江让,正色道:“记不记得萧楚来蜀州时,脸上发了很多疹子?”

“记得,记得,”江让连声道,“侯爷那疹子和这疫病爬身的红疹很像,要防军中无疫病,隔了好些天才放他走。”

“炭灰有毒,和这疫病起的症状相似,或可用来作解药。”裴钰说,“冬日蜀州城中多烧炭,又有祭祀和灯会,炭烧得越多,疫病就发得越弱。”

江让接话道:“而这次疫病在灯会之前,所以瘟疫才发了这么久都没结束。”

李寅摸了摸胡须,沉吟道:“的确有理可循,可这炭灰也并非能入药的东西啊。”

“入口自然不形,外服或可尝试,灯会照样要办,还要寻一味能解炭毒的药材,”裴钰从襟口拿了给萧楚上药的那小铜盒出来,说道,“我替承礼上药时用的这脂膏,效果尚可,您可试试。”

李寅接过这铜盒,皱着眉在手里端详了会儿,自言自语道:“萧承礼二十五六的人了,怎么还要别人替他上药……”

裴钰蓦然红了耳根,低头含糊了一句:“他……他爱使唤人。”

***

入冬已经近两月了,联军捷报频传,却始终没有归来的消息。

这期间萧楚也给裴钰写过一次信,内容很短,简单说了说在军中遇到曲娥的事情,又询问了裴钰的身体状况。

裴钰拿镇纸把信压在了案头,很少挪动,但坐在案上就能瞧见,顺着墨迹,他甚至能想象出萧楚书写下这些笔画时的心情和动作。

这夜里,裴钰又辗转反侧,夜不成寐,便秉了烛下床,又摸到了书房里。

裴钰分配好了内城各街百姓的出户时间,然后在蜀州城里派人点着火四处巡游,夜里都是一片火树银花。

他搁了烛台到书案,温吞的灯火照在青玉镇纸上,映出一点亮色。

那封信还安静地躺在镇纸下,他挪开青玉,小心地把信捏到手中。

这算得上是萧楚头回给自己写信了,裴钰看着开头那句“卿卿如晤”,感觉手间的纸都在发烫。

还没成亲,就这般亲昵地唤他“卿卿”,若是萧楚在自己眼皮底下写这封信,大概要被自己斥责好几个来回。

裴钰一边想着,一边磨开了墨条。

他递回边蜀营的信件不多,一来是怕影响萧楚作战的状态,二来他自己对“写信”一事有所抵触。

掌心压着一张信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