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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美兰把竹椅也摆出来了,继而说:“家里就这条件,这板凳您坐得惯吧。”

顾霄说:“我在南洋,坐得也是这种椅子。”

蔑片编成的椅子,夏天坐着特别舒服。

秋高气爽,院子后面的槐叶失了盛夏时的浓绿,正在慢慢转黄,给风吹着,声音不似夏日那般,是种钝厚的闷响,反而变的薄脆,轻盈,衬的人的情绪都能舒缓下来。

顾霄坐了会儿,又说:“我尤其喜欢西平市的秋天。”

天高,无云,风不烈,但能吹一整天。

天虽热,凉风吹过来却能叫人混身通泰。

顾霄应该是跟阎东雪,以及自己两位助理说好的,这几人看顾霄坐下了,就要出门,阎东雪看薛鸣放不走,还拉了他一把,示意他跟自己一起走。

清空场地,给陈美兰和顾霄聊天的地方。

人一走,顾霄就开始问了:“你说你是苏文临去世前,唯一曾经跟她聊过天的人,她有没有跟你说过,她这一辈子,后悔过吗?”

见陈美兰不答,顾霄又说:“我给了你一天的时间,让你看《麦迪逊之桥》。”

陈美兰依旧没答话,薛鸣放的茶泡了一半,她低头,在往里面捏桂圆。

顾霄有些不耐烦了:“陈小姐,我知道苏文是你的母亲,对于咱们中国人来说,小辈有三讳,为长者讳,为师长讳,为尊者讳,所以你不该在外人面前谈论苏文。但是时代不同了,你们如今的领导人说,黑猫白猫,能抓住老鼠的就是好猫,你只有认真的跟我谈,才能成为那只,能抓住老鼠的猫。”

可不。

最近几天村里接了上级任务,就跟要等着欢迎顾霄,跟陈美兰对着干似的,墙上的标语都换了。

曾经是一人结扎,全村光荣。

现在是贫穷可耻,富贵光荣。

多金的老爷子在新加坡就是反对党阵营的人,对这个国家的现形政策有颇多不满,一回国,不用听谁说,只看看墙上那些雷人的大标语,就更对这个国家的现行政策不屑一顾了。

曾经大家打资本家,骂资本家,如今却腆着脸的巴结资本家。

国家政策如此,你又怎么能叫资本家尊重你?

没有尊重作为前提,对方依旧是施舍的态度,又能给你多少钱?

“我听人说,您跟王戈壁女士走得还挺近,咱们不说我婆婆,王戈壁呢,您还打算为她打官司,让她出狱吗?”陈美兰岔开话题,要问这个。

顾霄极为简洁的说:“我本来打算带米兰和米雪去新加坡,但是不会了。”

继而,他又说:“至于王戈壁,我已经通知军法,撤回了我的信,以及,我向军法重申过我的政治立场,表示过,我会永远站在华国的反对方,而王戈壁,政见,政治立场与我是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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