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一扬手,“王青。”
遥遥传来一声回应:“属下在。”
“小民说,小民说,”冯全慌了,他自知熬不过刑罚,遂痛快道:“岑大杀了胡老三后,从江中打捞起一只木箱,他取了东西后,又把木箱放了回去,等他离开,我二人顺着他打捞的方向又把箱子起了上来,打开一看才知是一箱子细盐。”
“你们把东西藏在了何处?”
“在山上一处围猎用的陷阱里。”
“你为何要害胡顺子?”
“小民也知那细盐来历不明,发现时就该交到官府,可小民当时被猪油蒙了心,才贪了这箱盐,后来,小民左思右想,万一被人发现我们手中的盐有问题,那小民和家人都不会有好下场,所以才三番五次阻挠顺子拿盐去卖,可他偏偏不听…是以小民才…才一不小心…一不小心敲打了他一下…大人,小民不是故意的,小民没想杀顺子的…”
冯全膝行了两步,跪伏在元泊靴前,不断为自己辩解。
元泊听了冯全这番解释,也不知是信还是不信,他只问冯全:“听你的意思,原本想如何处置这箱盐?”
冯全支支吾吾,“小民一时还未想好,不过,总不会拿去卖的。”
元泊抬脚挑开冯全扒着他靴子的手,伸个懒腰起了身,垂下眼面无表情道:“那你就在牢里好好想想。”
冯全伏在地上,待那靴子摩擦在地的声音在牢内逐渐消失,他才长舒了一口气,还好,还好,还未到绝境。
胡老三不是他杀的,是岑大杀的,充其量他只是见死不救,知情不报。
盐也是从岑大手中得来的,他并未买卖,不过是私藏了几日。
他想杀胡顺子没错,可胡顺子没死啊。
真是老天助他,给他留了一条生路。
只要…只要胡顺子也按照他们商量好的说辞来,他相信胡顺子不傻…
一日后,王青带人从山上的废弃陷阱中找到了一只木箱,待木箱中裹的严严实实的油纸包被打开时,那细如银针白如雪花的盐闪了众人的眼。
这箱子里的不仅仅是盐,还是银子。
……
昼夜雨凉,连下了两日,狂风扫落叶,江上雾气弥漫,束穿云与元泊来到了碧月村码头。
淡绿色的披肩罩着清灰色的薄夹袄,一对如意盘扣笼着纤细的玉颈,披散在肩头的秀发漆黑如墨,发稍的几颗露珠晶莹欲滴,她倚在栈桥边,朦朦胧胧中宛若遗世的佳人。
这样的女子该是岁月长安,世事无忧才好。
元泊眸色暗了几分,紧握了握手中的伞柄,替她遮在了发顶,声音喑哑:“江上雾大,还是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