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主,”一个瘦弱的妇人从靠窗的矮榻边起身,对进门的美貌女子躬身相拜。
女子随意答了一声,莲步轻移走到榻边,撩起裙摆双腿微曲跪坐在了榻上,她为自己斟了一杯茶水,摩挲着杯沿淡淡问道:“你怎么来了?”
妇人一声不吭倒头下拜:“属下想求阁主一件事。”
女子轻抿了口茶,殷红的指甲有一下没一下的划着桌面,“说来听听。”
妇人脸上闪过一抹喜色,急急膝行两步上前哀求道:“求阁主护我儿平安。”
“糊涂…”
茶杯被重重搁在了桌面上,女子不顾妇人年长她许多,扬起殷红的指甲,一巴掌甩在了妇人脸上,“我看你是得了失心疯了,你何时生的孩子?”
妇人脸上顿时浮起五指红印,但她不敢捂脸,只喏喏低声争辩,“大毛二毛他们…他们就是我的孩子…”
“真是可笑,呵,”女子冷笑,长长的指甲划过妇人的脸庞,“你以为用那副模样活了这些年,你便是孩子的娘了…”
她带着副恨铁不成钢的意味,哼了一声,“枉你活了几十年,还没明白,自入了咱们天缘阁的人,就别妄想像常人一般生活,无论是在东离还是在太明。”
“阁主,属下知道,只是,只是…”
妇人低下头去,她不敢说,两个孩子是她一把屎一把尿带大,她舍不得他们啊…
她想让孩子去东离国,只要阁主愿意帮忙,他们在东离国过的只会比现在好。
“只是怎么?”女子嘴角露出一抹讽刺的笑容,“他们是太明人,彻头彻尾的太明人,你想想咱们为何隐姓埋名来太明,为何太明从不和东离有商贸往来?他们到了东离国,若是被人得知了太明人的身份,或许连命都保不住。”
妇人眼中忽闪过癫狂之色,扒着女子的裙角,恳请道:“不会的,不会的,您是阁主,只要您让人保守秘密,就不会有人知道他们的身份的。”
女子一把甩脱她,“我看你是真糊涂了,且不说我愿不愿意,就说那两个孩子都已经十岁了,早已知事,你又该如何和他们解释你的身份?告诉他们你不是他们的亲娘?告诉他们你是东离国的细作?”
女子低首见妇人鬓间隐约的几丝白发,想着她这些年过的也不容易,口气终究软了几分。
“梦姐姐,不是我不愿帮你,你且想想,我虽是阁主,可自我爹死后,我又来了太明,对天缘阁的掌控不如从前,实话和你说吧,在东离国内,天缘阁早已落入他人之手,只是,他们还需要我探听消息不敢过分放肆罢了。当初,在海云院我放你离开,你又为何不走,你若是早些回去了,也不会有今日这左右为难之事…”
入了天缘阁的人,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
十年前,海梦生了隐退之心,想离开平江府,恰好自己初来太明,刚到海云院根基未稳,不想在海云院生事。
又看在海梦服侍过自己,一念之仁饶过了她,若海梦就此默默离去也就罢了,可她偏偏还要去束家别院与同伴告别,引得其他人也生了隐退之心,这就怪不得自己留不得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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