束穿云对宗叔和园子道:“我认得他,宗叔,您和园子先去睡吧。”
宗叔和园子紧盯着束穿云,束穿云点头,两人虽有些犹疑但还是各自回去了。
束穿云静静的看着两丈之外的人,笑了笑,“沈大哥,进来说吧。”
沈南苏,望着面前亭亭玉立的少女,眼中闪过一抹柔色和欣慰,温和了颊边的冷冽。
束穿云点上了烛火,为沈南苏斟了一杯茶水,“水有些凉,沈大哥将就些。”
随后她又问道:“沈大哥怎么也来了平江府?”
“你长大了…”沈南苏摩挲着手中的茶杯,并不答她。
束穿云愣了愣,“是啊,已经过去七年了。”
“你不该出头,”沈南苏忽然道。
“沈大哥指的是谢老夫人寿宴上的事?”束穿云反问。
沈南苏不语。
“有句话,穿云一直想对沈大哥说,”束穿云突然站起身,对沈南苏郑重福了一礼,“多谢沈大哥当年的救命之恩,若不是沈大哥,我和杨儿早就死了,没有你,就没有我和杨儿的今日。”
沈南苏伸手扶起她,“所以你才应该明白,如今的安稳来之不易,不该…”
“我不该去招惹谢老夫人对吗?”束穿云站直身,看着沈南苏的眼睛,淡淡说道:“沈大哥既知道谢家寿宴上我为小丫头出头的事,也该知道谢家来了两位贵客?”
“是不是有人要打我的主意,我也该逆来顺受,任人欺辱?”
“秦朔的事我已知道了,不日他就会回京,”沈南苏似在安慰束穿云。
束穿云静默下来,过了许久她才说道:“沈大哥,你当初为何要救我和杨儿?我一直未想出你这么做的理由?”
当年小小的束穿云被人按着头浸在了冰冷的湖水里,等她睁开眼时,看见的第一个人便是这张带着伤疤的脸庞,他怀中还抱着幼小的杨儿,面上是掩不住的焦急,周边地上躺着数具尸体,都是那些伤害束穿云的人。
后来,她才知道沈大哥是谢尚书的义子。
如果她猜的没错的话,那些要害死她的人,也是尚书府的人。
束穿云以为他依旧不会回答她时,却忽然听到了一声轻喃,“束夫人曾经救过我。”
“原来是这样,”束穿云了悟。
几声啼鸣远远传来,天要明了,沈南苏起身,最后对束穿云道:“你…以后万事要小心…”
曾经娇怯瘦弱的小姑娘也长成了有主意有担当的女子,像她的父亲勇敢无畏,也像她的母亲坚韧通透。
沈南苏跃上屋顶,看着院中的少女,朦胧的亮光中,少女似一朵优昙花,暗自开放着,慢慢成长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