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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脖颈,满脸红晕,摇头晃脑,抓着一根玉著,重重敲响案前的金爵

“主公?”仆从小声靠近,忍不住觑向那白得几乎泛光的皮肤。

谁……谁叫主公……好奇怪……

“叮叮”

荀柔不管他,晃了晃脑袋,“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

文若、公达、父亲……兄弟……半月、一月,音讯全无……就算他不写信归家,他们、他们也不能写信来吗?

“主公、主公,你手流血了!”仆从突然惊呼。

好吵。

“叮、叮、叮、叮。”荀柔闭起眼睛,玉箸敲得金爵脆响,“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纵我不往,子宁不来?”

……是了。

文若生气了,公达也生气了……都生气……他如今酒量好,他们不知……他生病,他们也不知……他委屈,也不知……他……他也要生气……生气!

“挑兮达兮,在城阙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三月……他们……他们气这么久,三月……嗯……三月不见,如……九九八十一……八十一……”玉箸随手放下,金爵拂开,桌案贴在脸颊,沁凉得舒服,荀柔将脸向案上贴贴,“阿兄都气这么久了……”

“太傅,高将军求见!”

“高……高……谁?”清眉蹙紧,他艰难的挣扎着撑起来,眼睛酸涩得都睁不开。

仆从抬头望了一眼,眼睑半阖的荀太傅,有些犹豫,“是……高顺将军。”

“高顺……高顺”这个名字就像密码,让他头脑猛然一清,迷茫朦胧一扫而空,方才宴席最后,他就察觉高顺欲言又止,本来是想坐着等一等,但好像还是醉过去了。

“快请进等等,”低头看了眼身上衣衫,嗅了嗅。

他刚才是拿整罐酒泡澡了?

“请他别室先坐,我去更衣,稍后就至。”荀柔扶桌起身,踉跄一步,被身旁仆从扶住。

重换衣裳、重整发髻,在往口里塞一枚丁香,往袖中放一枚香球。

高顺见到的荀含光,又是那个佩玉锵锵,温仪端庄的荀太傅了。

“太傅。”

“候君久矣。”广袖轻展,香风袭人,荀柔轻提衣裾,对案坐下,“高将军方才席中,为何踟蹰?”

高顺没想到自己不过些微犹豫,已被对方看在眼中,心下一凛,郑重的在心底过了一遍,这才开口。

他还转来,确是为一个重要消息。

他与张辽略有私交,昨日得到张文远的书信,说已募齐兵马将归雒阳已在途中。

“文远尚不知大将军已故,如今回京,却不知他要归谁麾下。”

荀柔神色一蹙。

“高将军,请先快马派人加鞭送信与张文远,务必在董卓与丁原之前,向张将军说明京中形势,不要被人蒙蔽。”

雒阳城中一日一变,他也说不清,张辽回京时,又是什么样子,所能做的只是如此。

“多谢将军告知。”荀柔郑重长揖一礼。

但不管怎样,这个消息的确十分重要。

“不敢。”

仁德而怀下,宽度而果决。

高顺终于低下了头。

送走高顺,时已过半夜,荀柔却完全没有睡意。

张辽被丁原荐给何进,是何进的属下,如果按官别,只比吕布低半级,并不统属,如今何进已死,丁原是其旧主,董卓却挂着并州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