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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节(2 / 2)

“你没有想到你身边之人也会背叛你吧?”我对郑宏颖说道,“你也该尝尝被背叛的滋味了。”

“这我确实没有想到,你做我秘书这么久,我有亏待过你吗?”郑宏颖问他。

如果我们直接借起火之名让郑宏颖前往天台,郑宏颖必定会怀疑,现在让他自己避开人群逃到天台,这是最佳的结果,省去了不少的麻烦。

那个秘书很自然地说道:“你没有亏待过我,但有些东西事关自由,这不是亏不亏待能解决的。”

郑宏颖沉思片刻,指着他说道:“你们应该自豪,无论在什么时候,就是这些不识时务的家伙彰显了人类的骨气。”

“听你的语气,”我对郑宏颖说道,“你也觉得自己是反派?”

“不,不。”郑宏颖说道,“我随口感慨,毕竟为虚假的信仰而死,更显悲壮。”

“你要明白现在的局势对你不利。”唐玄鸣说道,“难道你还能指望天台上这几个农夫吗?”

为了证明唐玄鸣的话,我举起射钉枪,威胁似的往地上开了一枪,随着砰的一声,一枚钉子钉入了楼顶保温层。

“听我说,你们不乱动就不会有危险。”我威胁道,“杀伤力虽然不大,但万一发炎或者得了破伤风可不能怪我!”

在缺少医疗物资的今天,一些不起眼的小伤小病也可能导致死亡。

侍弄农作物的这帮家伙没有什么胆子,他们老老实实地举起了双手,然后被捆了起来。

我们特意留下他们作为第三方的见证者。

不过为了防止他们打断我们对郑宏颖的审判,他们的嘴都被塞了起来。

“快坦白吧,现在你还能干些什么?”唐玄鸣说道。

郑宏颖说道:“这句话应该我问你们,你们煞费苦心把我弄到这里,总不会是仅仅因为信仰冲突吧?说实话,我从来没有说过只有四灵教的教徒可以待在这里,也没有威胁你们如果不信教将来会堕入地狱不得解脱。是你们为了获得认同,想要享受更多权利,才融入这里的。既然享受了权利,就不得不承担义务。”

“可这义务不包括被你杀害。”我开口道,“你毕竟是一教之长,我们还是先礼后兵,你认罪吗?”

郑宏颖淡然一笑,仿佛听到了一句不好笑的笑话。“我甚至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对得起那些被献祭的无辜者吗?”我说道,“你的祭坛看起来确实神秘,祭品进入密室然后离奇死亡化作丧尸,但只要多读几本推理小说就会明白这不过是寻常的密室杀人。外面有人监视,根本没有人进去,由此造成了密室效果。解决方法多种多样。我还记得我见证的第一次献祭仪式。”

郑宏颖说道:“我记得那次的祭品是个年轻的小伙子,他被四灵带走了。”

“他是被你害死了。”我说道,“事后,我检查过现场,没有暗道也没有机关。”

“本就是四灵拘魂,怎么可能留下痕迹?我们只是凡人,无法看透神迹。”

我没有理会郑宏颖的胡言乱语,自顾自地说了下去:“一开始我陷入了一个误区,总以为密室杀人一定要有凶手进去过,但就像内出血密室或者一些延时密室一样,凶手根本不需要进去。我还记得祭品小伙说过,只要睡几觉就能熬过仪式。但人的睡眠难以控制,尤其被关在箱子里,精神高度紧张,其实很难睡着。我可以大胆推测,也许他想要用药物来帮助自己,在他觉得难熬的时候吃下几片安眠药。从他吃火锅的情绪来看,他很可能会接受这种方式。如果一个他信任的人给他一些安眠药,他一定会接受的。仪式前的搜身并不严格,几片药而已,他大可以藏在自己的股沟里。”

“股沟?”

“就是屁股缝里。”

“听起来真脏。”

“用塑料纸包起来就好了。”我继续说道,“祭品被绑得也不是很紧,在箱子里有一定的活动空间。他可以吃药。也许他是仪式前吞下了药丸,然后在里面毒发而死,要知道药品有起效时间,肠溶的就比胃溶的起效慢,凶手选用起效慢的毒药就可以了。这其实是密室最平庸的解答之一——死者自杀或者死者依凶手的计划自寻死路。不过平庸的做法也有好处,它能奏效,而且变数少。”

郑宏颖皱了皱眉头,满不在乎地说道:“那么证据呢?说到底,这不过是你的想象,就算他真的是这样死的,那也不能说我就是凶手吧,也许是他的仇人算计他呢?”

“谁会这么缺心眼,敢吃仇人送来的药。而你才有杀害祭品的动机,因为你需要神迹。”我说道,“就算不是你,也是你的利益相关者。”

“不是只有我,”郑宏颖笑道,“你认识他,了解他吗?没有一个人是独立于世的,在各色利益纠葛下,总有人会讨厌他,也许他占了一个好职位,被分配了一个好房间惹人忌恨。”

郑宏颖又说道:“你不觉得在杭州用莫须有这个罪名很讽刺吗?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如果你用这样的理由对付我是不可能服众的。”

我冷笑了一声。“这不过是开胃小菜,后面还有。比如何莫的死,我一直都不认为何莫死于意外。”

提起何莫,我的胸口就发闷。

“后来,我们也确信何莫是被谋杀的。而且谋杀方式很巧妙,我们都没留意到。”

“这是一个只有在杭州才能完成的诡计。”我指着郑宏颖的鼻子说道,“你利用了钱江大潮!以盛景杀人,你可真无耻。”

郑宏颖说道:“钱江潮不过是自然现象。同样的现象亚马孙河也有吧。我怎么可能用它来杀人。”

“其他地方确实有潮汐,但没有大潮。亚马孙河涨潮没有钱江潮那么激烈。”我说道。

钱塘江注入东海,在它入海口的海潮即为钱江潮。海潮到来前,远处先呈现出一个细小的白点,转眼间变成了一缕银线,并伴随着一阵阵闷雷般的潮声,白线翻滚而至,几乎不给人们反应的时间,汹涌澎湃的潮水已呼啸而来,潮峰最高可达五米。

这种声势是多种因素累积而成的,首先,跟钱塘江口状似喇叭形有关,潮水易进难退,杭州湾外口宽达一百公里,到外十二工段仅宽几公里,江口东段河床又突然上升,滩高水浅,当大量潮水从钱塘江口涌进来时,由于江面迅速缩小,潮水来不及均匀上升,就只好后浪推前浪,层层相叠。其次,江下多沉沙,这些沉沙对潮流起阻挡和摩擦作用,使潮水前坡变陡,速度减缓,从而形成后浪赶前浪,一浪叠一浪涌。最后沿海一带常刮东南风,风向与潮水方向大体一致,一定程度上助长了潮势。

“何莫确实是溺死。”我说道,“他死时也没有人在他身边动手。某种程度上,可以说何莫是‘自杀’的。钱江潮是潮汐,那么就有时间规律。你只要让何莫记错日期就可以了,比如明明是二十号,他以为是二十一号,那么潮水就会比他预想的来得早。”

钱江潮每日两潮,间隔约十二小时,每天来潮往后推迟约四十五分钟,成规律地半月循环一周。潮头最高达五米,潮差可达九米。

“根据潮水的规律。日期越早潮水来得越早。何莫以为自己是安全的,照样待在河滩上,结果大潮来了。”我说道,“我们还特意提醒过何莫要小心大潮。他还定了闹钟,如果不是你们从中作梗,他绝不会出事。”

“就算他记错了时间,那么这与我有什么关系?”郑宏颖一脸无辜地说道。

“何莫会记错时间都是被外界误导了。无论是上班族还是学生,只要长时间放假,都会记不住具体的日期。我敢打赌在这里大部分人也没有再关心日期。凶手只要偷偷拿到何莫的手机调整时间就行了,现在网络已经失效,手机无法校准时间。然后再用特定的事件进一步误导何莫,比如一场看似温馨的生日会。”

“谁的生日会?”郑宏颖问道。

“小志的。”唐玄鸣插嘴道,“可惜小志已经死了,如果他还活着,我们就可以和他对质。”

今天是九月二十六日,星期四——小志约我们在半个月后参加他的生日会。半个月后就是十月十一日,星期五。

一晃四天就过去了。

郑宏颖下令四灵教庆祝三天,我们忙了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