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开玩笑,而是一种生理上必须的需要。
他是先天性基因病患者,发病期会呈现极端的饥渴状态,同时会攻击性增强,医院给他治疗了十年都不知道他这个状态如何恢复,大多只能把他单独关在隔离室。
但沈往知道,医院里在观察他十几年后总结出过一个规律,那就是他在发病时极易吸引污染物和畸变人靠近。
那一年,高级污染物袭击医院时沈往恰好在发病,他被关在层层封锁的隔离室里等待发病期过去,但这个高级污染物却撕毁了这些封锁出现在沈往面前。
正常人会觉得他一定凶多吉少,但事实恰好相反。
攻击性极强的沈往撕裂了这个闯入的高级污染物,干涸的身体因为污染物的死亡而兴奋,并迅速吞噬掉这个污染物能吃的部分。
是的,他吃掉了污染物,同时饥渴状态缓解,身体恢复正常,攻击性也不再强势。
也就是在那一刻沈往终于明白为什么自己发病时会吸引污染物和畸变人,因为他如同旧时代的捕蝇草,散发着香甜的气味来引诱猎物到来,他需要这些猎物来维持身体正常。
这才是治疗他基因病的唯一方法。
在了解到这个情况后,沈往立刻决定离开,因为这明显不对劲,没有一个正常人类可以吃污染物吧?
他性格随意手段不羁,不怕死也不怕闹,但他不傻,他可不愿意被逮到科学院研究。
还不如让这个身份随着医院一起覆灭。
在这三年里,沈往走过很多地方,人类的高墙外是这个世界的真实,污染源和污染物层出不穷,六大污染地恒立在不同的方向,沈往也去过其中两个。
他未曾因为踏入污染地畸变,也从未有过半分被精神污染的症状。
他也吃过不少污染物,这三年靠着这个发病期都度过的还算顺利。
就在前几天,他再次发病,b级污染物【梅雨】被他吸引将他捕入牢笼,沈往将它反杀吞噬,但在最后一刻不小心没有隐藏住行踪,被前来处理【梅雨】的行动队发现,于是沈往将计就计重新回到了人类的高墙中。
高墙外的生活不算美好,荒野求生过三年已经算他强了,作为人他当然更喜欢人类的集聚地,最起码有床有交通工具还有热水。
不过他的发病期还没有完全度过,所以他还得抽空狩猎一点污染物当零嘴。
虽然d级污染物不够强,但谁让它撞到自己手里了呢?
傍晚,晚霞高高落在高楼的墙壁上,在周围的昏暗的氛围里透出一道亮黄色的光芒。
男人低着头,手脚都因为恐惧在颤抖,他将被子裹在自己身上,一步步在天台上挪动,黄昏的天色仿若他的精神状况,只是末路的余晖,再往后就是暗无天日的黑。
他终于挪到天台边缘,眼神绝望。
“我受不了了。”他说:“不要再跟着我了。”
“……我要,我要摆脱你。”
“我真的好害怕啊!”
男人喃喃自语,眸子里翻滚着绝望,他恐慌又可怜,就这样在几天内被逼上绝路。
大多数被精神污染的人都会这样,陷入本不属于他的负面情绪中,被负面情绪支配,直到精神崩溃死亡,这也是人类视污染物为洪水猛兽的原因,被精神污染的普通人类存活率甚至不到10%。
男人踩上天台的边缘摇摇欲坠。
就在这惊险的时刻,昏暗阴沉的角落里,一个戴着红色头套、嘴角用红颜料画出诡异笑容的小丑欢快的走出,手腕上系着一把红气球。
它咧开嘴角,被白色颜料覆盖的双眼里满是凝固的惊恐,和楼上徘徊等待自杀的男人如出一辙;下半张脸却是得意的笑,仿佛在为又一个猎物的得手而洋洋自得。
这种上下半张脸完全不同的表情让它显得极其矛盾可怖。
小丑松开手,红色气球在昏沉的夜色下往上飘,小丑脸上的笑容更大,它期待着气球飘到天台的瞬间,楼上的人一起坠落下来。
仿佛是一场双向的奔赴,上下一样的红。
风推着气球到达天台,它们没有继续随着风往上走,而是徘徊着粘在男人周围,男人发出刺耳的惊恐尖叫声。
楼下的小丑眼神越发惊恐,嘴角笑得越发狰狞,它在等待猎物钻进它的手心里。
但就在那一瞬间,一只手抓住了小丑的手腕。
小丑的笑容凝固了。
“好久不见。”有个声音自它身后响起。
沈往如同今天早上一般出现在他身边,漆黑的眸子里像是幽暗的深渊,他嘴角带着笑容,眼角的美人痣显得尤其漂亮,他单单只是微笑就足以让人溺死在里面,那是一种带着奇怪魔性的吸引力。
他说:“好像不应该说好久不见,毕竟我们今天早上才见过面。”
没有理性的低级污染物感觉到怪异,它开始真实的慌乱,于是小丑的嘴角撕裂到耳后,一条条白色的线从他裂开的伤口处冒出来,那些飘出去的红色气球被这些白色丝线拉扯回来,几十个红色气球漂浮在小丑周围。
它决定袭击这个带给他恐惧的男人。
“呜呜,呜呜。”
“妈妈,我好害怕,它就在这里。”
“不要再跟着我了!”
“到处都是怪物,到处都是血!谁来救救我!”
气球回到小丑身边的瞬间就变了样子,只见那些气球变成了一颗颗血淋淋的头颅被一条线拉着漂浮在空中,头颅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每颗头都是那么惊恐,他们流着血泪,嘴巴里呜呜的尖叫。
沈往好奇的数了数气球的数量,足足三十个,恰好是死去受害者的数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