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宵于是瞪了她一眼,像妻子瞪着晚归的丈夫,像园丁盯着不曾开花的铁树。他没有再接话,直到两盒冰淇淋都被他丢进胃里。
“当初程道声和我在伦敦见过一次。”
听见久违的名字被人提起,俞舟欢还是有一丝尴尬,连剥着指甲油的手都不动了。
杨宵看了出来,他想放过自己,便将目光挪到了窗外的夜色里。
他继续说道:“我和他是打过架,但不是他们说的那样。”
“嗯,其实我……”
“他是希望让我来照顾你,我没答应……”
“你本来就没必要答应的。”
“不,我是怕你……”
“已经过去了,无所谓了……”
“可我在……”
他和她,都有自己想说的话,也有自己想听的话。两个人都心急,怕多一个字、少一个字,一切都会改变。
对话于是在打断和被打断之间绕圈圈。
还是俞舟欢更有魄力些,隔着窗户大声叫唤了一句:“泛泛!”明明刚刚下班的姜泛泛还在路口对面,根本听不见。
“唔,刚才你在打电话,我忘了跟你说,泛泛就在这附近上班,她要来陪我,你回去吧。”说着,俞舟欢十万里加急地拎上包,小高跟在地面上踩得哐哐响。
杨宵气馁不已,使劲地抓着自己的头发。她那么聪慧,整天写言情小说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不懂呢。
分明是在拒绝吧。
可为什么偏偏是他不可以。
“对了。”俞舟欢折了回来,因为他太垂头丧气,她差点忘了自己要说什么。
“又怎么了?”
“还有件事要跟你说。今天的事先别跟詹意和周佳卉说,他们就要举行婚礼了,我不想影响周佳卉的心情。”
“好。”杨宵话音未落,她又跟被人追杀似地往外冲了。
逃什么呢,他又不会强买强卖。
人类或许根本连自己都看不懂。
仅仅是半个月的时间,杨宵还真的干出了强买强卖的勾当。
在四下无人只有风的街上,雾气很朦胧,月色摇摇晃晃若隐若现。他和她的身上都还沾着婚礼现场的亮片。身体转动,它们会发出微弱的光。
他说了几句,她照例是回避,很快他又落了下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