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至于现在俞舟欢怎么想都想不起那人的名字。
程道声却不一样。
他坦诚、勇敢,在一次次失败之后仍旧毫不灰心。他不曾摆出蜡烛、玫瑰和吉他,没有弄得人尽皆知满是难堪、也没去找她所有的朋友来说情。
所有的努力都往她一个人身上奔。
理智告诉她,比起苦苦爱着一个心里没有自己的人,选一个宠她、护她的人,做那个人的公主、皇后、老佛爷,才是聪明人。
可俞舟欢还留存着一点点不甘,她渴望那种不由自己的心跳加快、呼吸急促、脑袋缺氧,就跟灌了迷魂汤一样,不要太多思考,全靠多巴胺作祟,晕着转着就会笑了、哭了。
唉,别人的恋爱都是怎么开始的呢?
她又哀怨地叹了口气。是很长的一口气,程道声数了数,至少超过三秒。
“又怎么了?”创可贴被他剥开,他想替她贴,俞舟欢也很配合地将伤了的手掌送了上来,结果他却微微转了方向,将创可贴礼貌地递到了俞舟欢的手里。
他才是——怎么了?
俞舟欢好奇地打量了一眼,没敢多看,在她弄清自己的内心之前,她不想再让他有所联想。她太知道那些似是而非的东西会有多大的能量,让人日思夜想,让人编织谎言,然而幻想的美好,大概率都是假的,比如青梅竹马、比如两小无猜。
走神的俞舟欢垂着脑袋,将一个创可贴贴得比医生做手术还认真。
程道声起先走远了,翻看起新上架的书。他随手挑了一本讲厚黑学的,一目十行的人,今天居然看个目录看了五六分钟。最后还是放弃了,老老实实将书摆到原处,绕回了俞舟欢的跟前:“你还在为了林潞的事情发愁吗?”
“啊?”她一愣,什么林潞,她就是拿出来随便说说的。何况报应都遭了,这事就算了了。
程道声不懂,还在自信地猜着少女的心思:“你害怕她揭穿你没有男朋友的事实?”
揭就揭了吧,本来就在两个世界活动。俞舟欢摇了摇头。
“那你是怕她告诉杨宵,让你在杨宵的心中变成一个爱撒谎的人?”
俞舟欢忽然不摇头了,屏气凝神等他的下一句。她好怕他再说下去,就会点破她心底那些秘密。
他说:“我可以假装做你男朋友。”
俞舟欢发现他话语之中的断句、语速都微妙得不符合他平时的习惯。
见俞舟欢只是仰着头看他,程道声更加紧张了,他咽了一口口水,对着一整排的书说:“我保证不会借此死缠烂打的。”他说话说得像是宣誓。
程道声原本就比一般人高一些,俞舟欢此刻坐在纸箱上,就更觉得他伟岸可靠,像一堵不会坍塌的墙。
就这样吧。
她有了决定,拍拍屁股站了起来。
可是,“程道声你怎么这么高啊?”当她真的把他当男朋友来考虑,才发现眼前就有一个巨大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