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能成绩垫底,成天带着群小弟惹是生非,名声烂得可以。早听说过六班的叶枝语长得好看,但谈过无数个对象,他也就没打算去尖子班看一眼。
直到开学那两天,逃课被抓,在办公室里挨批评的时候,瞧见一个皮肤白皙、气质干净的男生走进来交值日名单。周铭山这才知道,叶枝语的好看并非是五官上的精致深邃,而是一种熨帖、称人心意的柔和感,乖顺又不失灵动。他的身上似乎没有一处锋利的地方,像清澈空明的溪水。只是将目光扫过来一瞬,就能洗净周铭山的烦躁心绪。
后来他主动去接近叶枝语,果然和看上去一样好相处,笑起来也讨喜,双眸像两弯盈盈的月牙儿,很让人舒心。
这时候他又开始庆幸叶枝语谈过很多男朋友,以至于没认识几天就答应和他在一起了。这么好追,有些随便,但他才懒得管那么多,结果在第一次亲叶枝语的时候就被老师抓了。
周铭山还没玩腻呢,自然不愿意跟他分手,又想着叶枝语甩过那么多人,肯定也怕会有人来找麻烦,还不是得靠自己罩着吗。
可没想到,叶枝语在课间找了过来,将那张纸条塞回他的口袋,笑得还和以前一样漂亮:“要是不分手的话,两千字检讨可算是写亏啦。”
在叶枝语眼里,自己竟然还比不上一张检讨书。
被一个千人骑万人跨过的婊子甩了,周铭山当即恼羞成怒,扬手一巴掌挥过去,被对方反应迅速地稍一偏头,拦过他的手臂内侧往外一挡,又抬起另一只手掰过他的后脑勺向下压,膝盖一抬,撞上了对方的腹部,顺势扼住他的手臂,将他压制着无法动弹,力度重到整只手臂都被掐得发麻。
本来没打算教训周铭山的,只是想和平分手,没想到他竟然要扇自己巴掌,那就只好让他长长记性。
肚子传来的钝痛越来越明显,周铭山闷哼一声。他还没来得及抬起头,就听见后面有人叫了声“叶枝语。”
“学长。”叶枝语乖乖地应了声,拽着周铭山胳膊的那只手忽然一松,又装作委屈地揉了揉手腕,迎向喊他名字的那个人,“有点扭到了,好疼。”
——后来被高三学长带来的一群人围在楼道角落时,周铭山才发觉自己真是天真得过了头,叶枝语怎么可能没人罩着呢。或者说,叶枝语也根本不需要有人罩着。
——
出了车站,一眼就看到站在街沿上的那人,对方笑眼灿烂,直直地向着他跑过来。
“纪筠声!”叶枝语站定在他面前,不但没帮他接过背包或者行李箱,反而将自己手里的塑料袋往纪筠声手里塞,“好准时,正好可以一起回去吃午饭。”
纪筠声提起塑料袋,是一些生活用品,看来只是上街买东西,不是特意来接他的。纪筠声烦躁地将塑料袋系在行李箱上:“自己的东西不会自己拿吗?”
叶枝语去牵他手,笑眯眯地仰脸看他:“我算过了,我们每个月都能见面,清明,五一,端午,而且你暑假放得早。”
“我又没说要回来。”
“你上次也说清明不回来,现在还不是——”叶枝语一伸手,从纪筠声的背包侧兜掏出矿泉水,拧了盖就喝,“为什么呀?是不是想我了?”
趁着叶枝语喝水,纪筠声快走几步,把人甩在身后,不理不睬。
一回到院子,就听见拖动锁链的狗叫声,叶枝语先走进去,呵斥了一声:“元宝!”
随后语气又柔和下来,拍了下狗头:“才一个月就认不出人啦?这是纪筠声。”
外婆给看门犬起名叫“狗”,狗从小就叫“狗”,叶枝语偏要叫它元宝。元宝很笨。
一进屋,果然看到一桌子饭菜,范玉婵见了人,转身去拿碗盛饭。
这个季节的香椿芽鲜嫩如丝、脆爽多汁,混着一股被春雨滋润的清香,和肥瘦相间的腊肉一起炒,脆韧油腴的皮,紧实干香的肉,熏香味儿霎时在腾腾锅气中激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