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栏森严,确是天险,若非敌人常绕,恐怕这地儿早已沦为无人问津的废墟,也算是天赐之福。

这是大齐西南边境曾经的最后一道防线,如今也被西戎夺去了。

荒野之内,靖康城卧在重山之中,城内的一片营地在短短半月时间内,驻入了从北面而来的十万精兵,秦家军的军旗高悬,迎着西北特有的湿风,猎猎作响。

营中士兵帐篷简陋,布帛色若沙土,这是经过北方风沙侵蚀之后的憔悴。

将官之舍稍宽,装饰简朴,砖瓦石墙透着乏善可陈的奢华。士兵之舍则逼仄如囚牢,间隔狭窄,堆满兵器与杂物。

因着原本的驻军营地狭窄,这十万兵马一来,如雄鸡入圈,脚都转不开。

这般情景下,素日的练兵场被马蹄和拳脚冲撞得更为粗糙,沙石交错,兵器之声响彻云霄,狠煞了这片浓云深林的幽深好景。

练兵场的中心,搭起了一座宽敞的矮台,栏柱悬着金锣,此乃一方长得十分委屈的演武场。

云澜舟站在台中,身如青竹,着一袭素色劲装,衣摆随步轻摇,宛如飞云。他袖口紧束,那双修长结实的臂膀持着一杆长枪,枪尖残留的争鸣还未散去,蔓延着内敛的杀意。

比起军中的将士,他那十六岁的年纪实在嫩得甘脆,与之比武的将士们无一拿他当个人物。

他对面站着一位雄伟汉子,乃军中先锋将军孟虎,身高八尺,气吞山河,肌肉虬结如铁石,肩膀宽广如山峦,是放个屁都能震三震的人物。

金锣一响,孟虎的长刀就劈面砍了过来,

云澜舟单瞧他脚下奔走的步子,便知此人武功高强,侧身避开了那一刀,飞身划出个满月环,绕到后侧,朝那孟虎虚晃一枪,借势单脚一踹,正踹在孟虎后心。

那孟虎吃了一记打,呲牙咳嗽了几声,勉力调动内力,运起了横扫千军的招式,刀光闪烁,直逼云澜舟面门。他看起来蛮横,实则内力深厚,步步生风,这一招打得气动山河,四周草木簌簌作响。

台下的兵卒们三三两两地围在四周,有些人已按捺不住,开起了赌局,嘴里嚷嚷着:“今日这场,定然还是殿下赢!他连打三十九日,军中那些高手哪个没栽在他手下?”

说罢,从怀中掏出个没舍得吃的馒头,举在空中晃了晃,意思是谁输了谁就把今日的午饭交出来。

旁边一个年长些的老卒摇了摇头,挪动了下身子,道:“你这是没见识!孟先锋可不是一般人,生来如虎般凶悍,他这双拳头能把人打得骨头都散了……”

他兀自说着,众人的目光却紧紧黏在演武场上的两人身上。

云澜舟立在半根摇晃的栏柱上,迎着那股刀威,反手一枪,“噌”的一声,敲在孟虎环跳穴,孟虎双腿一软,后腰歪倒,额头险些撞上云澜舟的枪锋,云澜舟扭身卸力,抽回长枪。

孟虎不甘示弱,使出扫堂腿试图攻向云澜舟的下盘,不料云澜舟身形一晃,以灵蛇出洞之姿,引着他的长刀往前迎去,复而双指并拢,掐住他的刀尖,转手一折,那刀并未断裂,孟虎大喜,正要抽刀再砍,却发觉自己持刀的那只右手猛地发麻,好似筋骨全泡进寒冰之中,酸痛难忍,他惊觉这原来是云澜舟遏住了他的内力,往回送还,叫他狠狠吃了自己的一记反震之力,登时拿不住刀,扑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