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尖隐隐可以闻见血腥味儿,可血腥味儿也不难造假。宋晏储又是这么个态度,若心中无鬼,又怎么会如此?
萧淮强硬要求,一来是想看宋晏储到底有没受伤,二来也是机会难得——
裤子脱了,要验证什么,不就是很容易了吗?
二人两相对峙,宋晏储神色微冷,萧淮亦是不愿放弃这难得的机会。
宫女太监早就习惯在这个时候退下去,大殿内空无一人,只余烛火燃烧时发出轻微的“噼里啪啦”的声响。
宋晏储态度丝毫不见软化,萧淮心里也打着鼓。
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萧淮回眸望去,就见清汝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进来,见着他们二人这番姿势还怔愣片刻。而后微微抿了抿唇,目光游移,不敢看向这边。
她缓步上前,将托盘放在一边的桌子上,手中拿着一个玉色的瓷瓶,柔声道:“殿下,该上药了。”
萧淮闻言一愣,随即紧紧盯着清汝手中的瓷瓶。
清汝被他看得莫名其妙,支吾片刻,十分客气地开口道:“烦请萧大人让让。”他蹲在宋晏储的面前,好巧不巧,正好挡着了清汝的位置。
萧淮抿了抿唇,又看着宋晏储,就见她神色冷冷,他也知道自己这会儿要是再坚持下去就有些奇怪,只能站起身来,立于一旁。
宋晏储睨着他:“将军是要在这儿围观?”
萧淮硬着头皮:“臣只有看了,才能放心。”
宋晏储嗤笑一声,清汝碍于他们二人只见奇怪的氛围,没敢多说什么话,只半蹲下去,撩起宋晏储的中裤,慢慢卷到大腿中部,一包扎着伤口、隐隐浸着血迹的细布就显露出来。
萧淮心中一凝,忍不住上前半步。
包扎伤口的布是上好的细布,柔软细腻,不会对伤口产生什么压迫感。清汝嘴角紧绷,动作轻柔地一点点将细布解开,露出那还泛着血迹的伤口来。
那道伤口长约三寸,边缘外翻,中间血肉隐隐可见,与周围白皙的肌肤相对比,更显狰狞可怖。
萧淮呼吸重了重,眸色也是一瞬间沉了下去。
宋晏储面色不变,好像并没有感觉到疼痛,她看着萧淮,平静开口问道:“萧将军看见了?孤可是在骗你?”
萧淮心情一下就糟糕了起来。
他在边关多年,受伤更是成了家常便饭,浑身上下比宋晏储这处伤口还要狰狞可怕的伤口并不是没有。疼是疼的,只不过疼过之后就罢了,萧淮从未把它放在心上。只是此刻看着宋晏储那并不算多深、也不算多严重的伤口,萧淮却觉得心脏好像被什么人揪了起来,酸疼的难受。
“谁伤的?”他压抑着怒火,声音冷沉。
宋晏储看了他一眼,哼笑一声,并未答话。
还是清汝看了他一眼,低声回道:“昨日有一个宫女被人撺掇,找着机会刺杀殿下,殿下一时不备,不慎被她伤着了。”清汝说话间带着些鼻音,眸中带着浓浓的心疼。
昨日……
萧淮又仔细看了眼伤口,的确不像是今日新得的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