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年早已习惯了这种感觉的宋晏储,此刻却是全然睡不着。
细细算来,也是三月有余了……宋晏储早已养成了习惯。
有人陪着她入睡,给她暖床的习惯。
如今萧淮人在西山,距离皇宫便是快马加鞭也得有一个时辰的功夫,又哪能日日回来?
宋晏储一时不觉把人送走,此番想起心中既有后悔,又觉庆幸。
庆幸她及早发现,及时清醒。
萧淮是为西州大将军,日后定不可能一直待在京城;便是待在京城,也不可能只做她身边一个小小的卫率。那待他以后离了京,她还能指望他一直为自己暖床不成?
只是萧淮所带来的温暖太容易让人沉迷,宋晏储不知不觉间,也是放纵了自己。
如此也好,萧淮以后会离京,会娶妻生子,总是替她暖床,又像个什么话?
宋晏储慢慢阖上眼,逼着自己强行入眠。
窗外月光如水,寒冬腊月里就连夏日最常能听见的知了的叫声都消失无踪,万籁俱寂。
宋晏储辗转反侧,过了许久,尽管脚下依旧冰凉,但今日来回奔波本就精神不佳,终究还是慢慢地有了些睡意。
宋晏储意识渐渐沉下,正要慢慢沉陷进睡眠中,却敏感地听到外面似有风声在窸窣作响。
宋晏储紧闭的睫毛颤了颤,原本稍稍松了的弦再次紧绷起来,困意顿时全无。
门外那轻微的声音再次响起,似是衣摆拂过虚空,带着风也晃动了起来,在空中划过一道轨迹,缓缓传入耳中。
宋晏储慢慢警觉起来。
门被推开的声音几不可闻,紧接着就是故意放慢的脚步声,踩在殿内的地板上,不凝神细听根本就察觉不到声响。
如墨的夜色中,皎洁的明月也被掩在了云层后面,屋内唯一的亮处也失去了光源,更显幽深沉寂。
脚步声逐渐靠近,宋晏储呼吸微窒,内心却十分冷静。她在想究竟是什么人竟然能避过东宫那么多守卫,能够如此轻松却大胆的进了她的寝殿。
一个名字在脑海中浮现,宋晏储抿了抿唇,却不敢相信。
脚步声越来越近,宋晏储攥着锦被的手紧了紧。
那道身影立在床前,停顿片刻,然后伸出手来——
轻手轻脚地掀开了被褥。
外间一阵风吹过,浓密的乌云慢慢散去,弯弯的月亮再次显现出了身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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