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淮自在地靠在床上看着那二人,唯恐天下不乱道:“不是陈伴伴说的,让臣随意挑一个地方住吗?”
“奴才是这么说的没错,可没想到萧将军会挑这个地方啊!”陈玉跺了跺脚,脑中灵光一闪,他猛地一拍脑袋:“哎呦,奴才真是糊涂了,忘了卫大人在宫外,怕是还不知道殿下住在偏殿!”这才让萧淮这么堂而皇之地住了进来。
卫林身为太子左卫率负责东宫守卫,对于内殿之事不了解也是情有可原。宫中伺候的宫女虽说知道太子换了寝殿,但萧淮是由卫林送进东宫的。他大大咧咧挑了偏殿住着,卫林没说什么,宫女们也就以为这是殿下的意思,竟是也没人提过异议。陈玉和清汝虽说知晓太子不可能下达这样的指令,但他们这两日都在忙着伺候太子,偶尔回东宫一趟也是有要事要办,还真没注意过偏殿里什么时候又住进来一位主子。
如此一来,才会造成了现在这幅局面。
陈玉擦着额上快要进出来的冷汗,心中直苦笑,边小心翼翼道:“殿下且等等,奴才再让人去收拾一间屋子出来?”他是知道自家殿下的习性的,前段时间不知什么人送来的男宠上了殿下的塌,殿下都嫌弃得不能过,没把主殿里里外外清扫一遍干净前怎么都不愿住进去;今日萧将军上了殿下的床,殿下怕是也忍受不了。
“别啊。”萧淮懒洋洋地靠在引枕上,似是生怕热闹不够大,挑挑眉说了一句:“来都来了,这大半夜的,再收拾一间屋子出来多麻烦,殿下今夜不妨就歇在此处?正巧深秋寒凉,也算是给殿下暖床了。”
他话说得不正经,目光却是一直落在宋晏储身上没有离开过。
陈玉听得冷汗是真的要滑落下来了,他心里苦笑,这位爷啊,您就别多说了,没见着殿下的脸色不好看了吗?
宋晏储眸光扫过他,见他嘴上吊儿郎当眸中却是没丝毫波动,哪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这是还在怀疑她的身份呢。
陈玉正焦头烂额想要劝宋晏储,就见她缓缓站起身,而后慢慢走到床榻旁,依着床沿坐了下去。她歪着脑袋想了想,异常认真道:“将军说得,倒也有几分道理。”
虽说本就是打着验证她身份的念头,可见她这般干脆利落地答应下来萧淮还是微微一愣,孰料下一刻宋晏储便道:“孤本还准备让岑蕴和侍寝,既然将军自荐枕席,那倒是能免了。”
她说着,一手掀起锦被就要往里面钻。萧淮惊愕异常,手忙脚乱地将自己缩成一团:“你说什么?”
他眉宇紧皱,脸色难看:“岑蕴和?”
宋晏储莫名其妙地看向他:“不然呢?”她慢条斯理地揭开前襟的一个扣子,动作优雅从容。她斜斜睨了他一眼,语气平淡,再自然不过:“孤花了那么多钱,还能是白花的不成?”
碎玉楼背后的东家有点身份。在往日,这个身份能抵挡住来自那些位高权重客人的压力;但在此刻,这个身份却是能让他们及时知晓宋晏储的身份,以便干脆放弃岑蕴和,对于宋晏储这种长时间留人的行为不敢有丝毫意见。
毕竟当初拍卖说的是一夜,但从拍卖到现在早就过了不知多少夜,那碎玉楼也是个知情识趣的,明白自己什么人能招惹什么人不能,这几日催都没敢来催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