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碍于祖父的命令,姑姑的命令,他只能不情不愿地同她相处,同她亲近。
太子离京两年,他轻松了两年;可太子回来后,他的噩梦又要开始。
在接到祖父的命令后,尽管知道和太子有夫妻之实于费家有益,能将太子牢牢绑在费家这条船上,可费青渟还是不情愿。尽管他最后捏着鼻子做了,却还是在应该和太子一同前往后宅顺势要了她的时候退缩了。
他听着太子的话松了口气,顺着他的意思去招待客人,给自己多一点心理准备的时间。却不想,准备好了之后,等待他的,是大理寺少卿严尚的羁押。
不过短短一日的时间,费青渟却永远都无法忘记他在大理寺大牢里经历的一切。
他以前只听闻过大理寺手段残忍,却不知到底有多残忍。等到那些东西一样一样用到自己身上的时候,费青渟才知道,什么叫痛不欲生。
到最后,他身上没有一块好肉,浑身血淋淋,狼狈不堪。
再次见到大理寺少卿的时候,是太子要见他。
他说太子喜洁,便让人给他喂了药,不顾他满是伤痕的身体,强硬地给他清洗干净,套上崭新的衣袍——费青渟在镜子中看到面色红润衣衫整洁的自己时候,都在怀疑之前所经历的一切是不是在做梦。
终究是到了太子府。费青渟一步一踉跄,走到大堂之后,就被严尚强行押着跪了下去。
冰冷的地板狠狠地摩擦着重伤的膝盖,钻心的疼痛一下又一下传来。
费青渟头一回觉得,下跪也是这么痛苦的一件事。
他闭了闭眼,声音艰涩:“殿下。”
宋晏储放下手中的杯子,桃花眼弯弯,似含着无限的情意,只是她说出的话却是让人瞬间清醒:
“表兄可知,谋害太子,是要掉头的大罪?”
费青渟一怔,宋晏储再次笑着开口:“表兄不妨想想,孤若将此事告知父皇,费家可还能再保住你?”
费青渟脸色瞬间苍白,他猛地抬头,神色惊慌:“殿下……”
若说下药的时候费青渟还曾想,生米煮成熟饭之后太子就算再恼也不会对他如何,毕竟她的太子之位还要靠费家。但在大理寺待了这一日之后,费青渟再也不敢抱着这种想法。
两年的时间过去,太子的手段非但没有收敛,反而更加狠辣。费青渟毫不怀疑她会杀了自己。
“表兄莫急,”宋晏储懒洋洋地倚在靠垫上,缓解自己酸疼的腰。她看着他,面上含笑,声音微哑:“孤知道表兄不想死,孤可以饶表兄一命,并让父皇不再追究此事——”
费青渟眸光顿时一亮,他迫不及待膝行上前一步,迫切唤道:“殿下,臣……”
宋晏储接着道:“只要表兄回答孤一个问题。”
费青渟只感觉仿佛有一泼冷水直泼而下,让他瞬间冷静下来。他睫毛轻颤,慢慢抬眸看着上首衣衫齐整动作从容的宋晏储,忽然想起就是这种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