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恪知晓容莺与闻人湙之间纠葛甚多,见她神情恍惚不愿相信,便也有些不忍了,叹息道:“成王败寇,他早该知道有今日。”
容恪的话显然不起什么作用,容莺突然就消沉了下去,将自己关在房中整日不出,王馥雪的消息要比她更灵通,潼关危难时便马不停蹄赶去寻找萧成器,
腹地各处失陷,他们已经退无可退,只有拼死守住长安城争取生机。
容恪在阵前遇到了容麒,与他在两军交战时破口大骂,容麒显然骂不过在军中混迹多年的将军,最后气急了便一顿猛攻,反让李愿宁找出破绽给生擒了。荣国公也没能幸免,被一同带了回去。虽说战败是容麒用兵无能又不受将士信服的缘故,却也跟容霁背后的暗算离不开干系。
容麒欺负容莺也不是一两次了,因此在杀他之前,赵勉还好心叫来了容莺。
她漠然地站在容恪身后,偶尔迎上容麒仇视的目光。
荣国公为容麒早已操碎了心,一身脊背挺得笔直,也不肯辱没了风骨气节。
临刑前容曦闯了过来,将众人推开,哭着抱住了衣发凌乱的荣国公,而容麒则在一边急忙求她想办法。
“赵勉,算我求你,放了我阿弟与舅父!”容曦绝望地仰起头,眼白中爬着红血丝,眼泪在打着转始终不曾流下,悲戚之下显得表情有几分狰狞。
容曦扑过来求赵勉,又一一去向容恪等人求饶,几乎是强忍着哭腔,憋着眼泪道:“容莺容恪,我们才是一家人,仅仅是放他们一条性命而已,你们帮帮我,我们可是手足亲人,为何要彼此相残!”
容恪面色冷硬,刀剑上凝着风干的血珠,站在众人面前像一尊杀神,吐出来的话也冷漠至极:“手足相残?此话你该先问问你的好弟弟,我将他当兄弟,他又是如何算计我性命,算计我军中数万将士,今日他的血必将用来告慰那些惨死之人的冤魂。”
容莺沉默着没说话,如局外人一般,半个字也听不进去。
容曦绝望地伏在地上,见无一人来帮自己说话,突然朗声大笑了起来,面上满是辛酸怨恨。赵勉无奈去扶她起身,容曦却突然朝他跪了下来,颤抖着肩膀不抬头,生怕让他看到自己的眼泪,几乎是祈求地说:“赵勉,我求你,你让我做什么都好可以,我只求你放他们,日后我再也不忤逆你的意思,再也不骄纵跋扈,即便你要让我为奴为婢,要折辱还是要杀了我,只要你不杀他们,我什么都心甘情愿。”
赵勉从未见过这样的容曦,高高在上即便是被拉下高台也不敢骄傲的人,今日却穿着一身华服,跪在一个她从前肆意羞辱打骂的人面前,做尽卑微模样苦苦乞求。
可他没有半点扬眉吐气的快感,他只觉得不忍心。
容曦扯着他的袍角,一声声哀求,姿态低到了尘埃里。容麒起初看着并未动容,直到后来见她越发姿态卑微,也开始愤怒起来:“你有种就把我们都杀了,你这逆贼撑不了多久了,你敢动我,就等着被凌迟吧!阿姊你站起来,死便死了,我们莫要去求他!”
容曦不管不顾,仍是在求赵勉,作势就要磕头,被他忍无可忍地一把拽了起来。赵勉几乎是恨了,咬牙切齿地问她:“他不过一个跋扈的废物,你何苦为他做到如此地步,你不是公主吗?不是死都不向我低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