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照听闻此言,又是心中一喜,不等谢恩,就发觉闻人湙接下来的话越来越不对。
“容莺性子单纯,虽然是公主却并不骄纵,在府上不会叨扰太久,还请两位宽心。下月成婚后,我便将她接到身边,此后我也该称崔老一声丈人才是,便不必如此多礼了。”
崔照神色一凛,却不敢确认,心中仍带有一线希望,问道:“敢问下月成婚,是公主成婚,还是殿下?”
闻人湙坦然道:“自然是我与容莺成婚,良辰吉日已相好,届时我会去府上迎她入宫。”
他说完后,崔父俨然是一口气上不来,险些要昏过去,掐着自己的手臂才勉强保持清醒。崔照也好不到哪去,也是一脸的惨白,若不是眼前的人是闻人湙,他早就顾不得多年教养的仪态风度,指着他的鼻子破口大骂了。
如此反复之下,崔照生出一种被玩弄的愤怒来,他极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仍不死心地问:“殿下不敢说笑,与公主成婚实在荒唐,说出去岂不是令天下人耻笑。”
闻人湙不以为意,语气平淡:“我并不在意天下人看法,只是她不情愿,因此我才让崔家认她做嫡女,好名正言顺以免多事,如此还有人敢不满,有一人杀一人,有百人便杀一百,总会让他们闭嘴。”
崔家父子惊骇至极,忙道:“殿下不可!”
闻人湙笑意冰冷,反倒装出善解人意的模样,说道:“此事的确过于强求了,两位心中不愿也属平常,我交予汝阴杜氏也是一样,不必让崔氏为难。”
杜氏与崔氏一族明争暗斗多年,眼看着让闻人湙娶崔清乐是无望了,若他再转头让容莺冠上杜氏的名头,反而冷落崔氏提拔了旁人,那才是真的不好。
崔照又惊又急,反而容不得其他伦常道德,立刻道:“并非不满,臣愿为殿下效犬马之劳。此乃小事,崔氏自然能做到,只怕底下有人议论。公主懵懂,日后成婚无人照拂,舍妹端庄贤淑,愿为殿下分忧,与公主一同服侍殿下。”
此话出口,连许三叠都忍不住皱眉了,万万想不到死要面子的崔照,能为了家族说出这种话,几乎是求着闻人湙收下崔清乐了。但此话说得也不假,单娶了容莺一个身份多疑的崔氏女,难免会招人议论,不如将崔清乐也娶回去,既照拂了崔家的面子,也能替容莺避去不少风头。
如此两全其美的好事,他妹妹又是姿容绝尘,闻人湙作为男人自然不会拒绝。崔照以为自己说的已经够体面了,谁知闻人湙还是摇头,反道:“我将泠泠视作妹妹,如何能让她做妾,此举不妥,日后莫要再提了。”
崔照气得咬牙切齿。什么视作妹妹!假妹妹不好意思娶,真妹妹倒用尽心机也要带在身边,世上竟有这样的人!
他知道闻人湙能走到今日,绝不可能是什么良善之辈,也没那个脸再去求着他将崔清乐收入宫中。到底容莺也能冠上崔氏的名,日后崔氏至少能捞着一个皇亲国戚的身份,已是大不幸中的幸事。
回到崔府,崔照在府门前踌躇,不知该如何与那满心欢喜的崔清乐交代,心中只能暗骂闻人湙数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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