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已至此, 谁都不敢在这种时候去触皇帝的霉头, 王勃在长安城中的好日子算是到头了。
秋东将人?邀至府中, 举办了一场小型的曲水流觞, 打算好好和他谈谈。王勃垂头丧气, 闷头饮了一杯梨花酿。
沛王李贤见状, 很是愧疚道:
“都怨我,若非我争强好胜, 一定?要赢三弟一回,你也不会为?我写檄文助威。”
英王李显也被此事打击的有些回不过神,难过道:
“咱们以往也常斗鸡,比此次更?甚的场面并非没有,也没听阿耶说什么呐,谁知这回会因为?一篇文章惹恼阿耶,吾实在搞不懂阿耶究竟在想什么。”
王勃本人?至今仍是懵的,他少年天才,出生大家,六岁便传出神童之名,至今二?十有一,人?生从未遇过坎坷,谁知会在这种事上遭遇滑铁卢,关键他连原因都没想明白。
秋东见状,拨动眼前小船,好似拨在三人?心?尖一般,语气辨不出喜怒:
“诸位,太宗皇帝玄武门之事才过去多少年呐?何况自?玄武门之后,皇家又出了多少兄弟争权夺利,互相攻讦之事?桩桩件件都是惨无人?道的案子。旁人?私底下议论便罢了,尔等怎可将鼓励兄弟相疑,兄弟相争的文章大肆传抄,赞扬,还送到陛下眼皮子底下,是想戳陛下的心?吗?”
这种话,如今也就?权柄在握的福王殿下敢大喇喇讲出来了,旁人?即便心?里明白,也不敢说与他人?知晓。
三人?被说的面色比眼前的曲水更?青三分?。
秋东视线轻飘飘扫过三人?,语气严厉道:
“如今天后与太子殿下之间关系何其紧张,坊间百姓也略有所闻,难道你们对此一无所知?竟还敢在这种时候行如此好似挑拨之事,陛下不清算你们清算谁?”
王勃被劈头盖脸一顿训斥,反倒是心?境清明。终于知道他错在哪儿了,心?头最?后一块包袱放下,伸手从曲水中取下杯酒,一饮而尽,神态又恢复了往日的开朗。
“勃与殿下相交一场,心?甚悦!”
秋东见他想开了,便问起他日后有何打算。
王勃坦言道:
“常听闻巴蜀多山,想去那边游历一番。”
秋东觉得这想法挺好,实话实说:
“你于文之一道,实乃天才,可于朝堂事物上感知并不敏锐。不做官,或许对你才是更?好的选择。”
好比此前再?次被罢官的骆宾王,你们这些人?来世间走一遭,有更?深刻,更?久远的意义,官场并不能让你们的才华得以放光芒。
王勃对此也很坦然:
“我被家族精心?教养,自?然要反哺家族,如此才能叫家族世世代代,长长久久。哪个读书人?没有高居庙堂,指点江山的梦想呢?学得文武艺,便是为?了那一天。可从来没哪个读书人?,生来的志向,是做个诗人?词人?呐!”
那也忒憋屈!
也对,各人?有各人?的立场,谁来这世间走一遭,都不可能是孤零零独身一人?。还得受家族,亲人?,师长,朋友,子女的影响。
“此去山高水长,愿君一路平安。”
秋东在这年冬日,于灞桥之上为?好友王勃送行,两人?年岁相当,性?情相合,相交之时从不谈利益,是难得的友人?。
秋东叫人?为?他准备了马车,仆人?,以及路上可能会用到的食物和药物。
王勃很是感动,当即要为?秋东赋诗一首,秋东嫌弃道:
“你那诗文,典故一堆。都知道吾读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