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秋东进去的时候, 发现阿耶并没有外头人想象中的难过, 正躺在榻上, 额上敷着条帕子, 闭着眼静静听?滕总管念奏折, 面色还行。
这是阿耶的习惯,自打风疾致使眼睛愈发模糊后, 便叫信得过之人为他念重要的奏折。
这也是为何?阿耶一直在病中,但对?朝堂的掌控力却从不曾减弱的原因。
别看阿娘整日忙前忙后,好似有处理不完的政务一般,可阿娘处理的都是小事,她是半路出家,得从头学习,摸索,如何?拿捏轻重,处理各方关系。而真正重要的军国大事,依然紧紧握在阿耶手中。
秋东从滕总管手里接了折子,继续往下念。
直到这封折子读完,好半晌才听?阿耶声音带着几分沙哑问:
“魏国夫人的事,你听?说了吧?”
自然,阿娘死了向来宠爱有加的亲外甥女,势必不肯善罢甘休,用雷霆手段,让人严查。不到一天时间,大理寺便查出武惟良与武怀运二人乃下毒的真凶,据传这两人是把?毒下在了他们?带去的特产上,目的是毒杀荣国夫人。
奈何?荣国夫人阴差阳错让人将那份特产烹饪了,特意呈上去给?陛下和魏国夫人食用。
陛下身体?不适,并不随意在外用饭食,可怜了魏国夫人,在武惟良的恭维下当真没少吃,以至于当天便毒发生亡。
“你觉得可信吗?”皇帝问。
当然不!
尽管武惟良和武怀运二人,经不住严苛审问,已经对?他们?所犯罪行供认不讳,可这份说辞错漏百出,明眼人一瞧就知道里面事情不简单。
秋东知道的皇帝在怀疑什么,可还是那句话:
“阿耶想要一个什么样的结果呢?”
让阿娘认罪?然后呢?阿娘背上毒杀亲外甥女的罪名,对?太子阿兄难道是什么好事吗?所以,即便此时阿耶心里有诸多不满,可看太子阿兄的面上,也得咽下这口气,他能做的也就只是拿太子阿兄撒撒气罢了。
太子阿兄挨骂,完全?是代母受过。
皇帝也是清楚这一点,才倍感头疼。
秋东见?他这样,还是说了一句:
“您若不想看见?如今局面,当初魏国夫人向阿娘讨要皇后仪仗,皇后常服时,便该当场斥责她的僭越之罪。”
说白了,还不是您自己惯出来的。
觉得贺兰敏月虽不聪慧,却实在美丽娇俏,多贪恋几分。以至于让她错误的以为,当真可以凭借您的那几分另眼相待,便可以向阿娘的位置发起进攻。
既然进攻了,自然该想过要承担失败的后果。
皇帝长长的叹口气,拿下额上帕子,缓缓坐起身,揉着太阳穴对?秋东头疼道:
“你阿娘是如何?处置武家兄弟的?”
秋东想起来臣的禀报,觉得此事的处理上,非常有阿娘的个人风格:
“两位武大人被处死,并将他们?的姓氏改为蝮氏,言他们?的心肠比蝮蛇更为歹毒,其亲族全?部?充军岭南,妻女入掖庭宫为奴。”
说起给?人改姓这事,对?阿娘来讲也是驾轻就熟了,当年王皇后被废,阿娘便下令给?对?方改为蟒姓,萧淑妃也得了个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