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让他差点儿怀疑人生,质疑自己当初为何会选乌城入伙的一盏茶。
直到一行人上岸,将外裳脱了搁在大石头上晒,他都还在琢磨这个问题。
找个地方落座,眼前白花花一片,光膀子的大老爷们勉强穿个大裤衩来回收拾残局,腿毛遮盖下看不出小腿原本肤色。
秋东觉得辣眼睛,偏头看向后头赶来,还穿着衣裳的乐重恩等人。
“说说吧,究竟是怎么回事?”
乐重恩怕他在水里待久了着凉,将他的外裳披在秋东身上,这才指着乌城和费久沉道:
“还不是他两干的好事!”
说好打麻雀的人,结果半路发现一窝马蜂。乌城五谷不分,以为遇上了蜜蜂,兴致勃勃和人商议,想弄点蜂蜜回去尝尝。
偏费久沉还不消停,认出那是马蜂却不阻止,故意与乌城争抢。
向来行动比脑子快的乌城当下就只简单用帕子捂住手脸,去做了那个捅马蜂窝之人。
动作快的乐重恩想拦都拦不住,后果可想而知。
就在秋东了解情况的间隙,乌城和费久沉已经打了一架。
费久沉眼眶青了一只,乌城嘴角破皮,此时正被光膀子侍卫们摁着一左一右站在秋东面前。
乌城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逮着空隙还朝费久沉伸脚,然后被侍卫们无情镇压。
费久沉高傲仰头,一副“不与蠢货一般见识”的欠揍样儿。
说实话,相比于乌城,秋东对费久沉的失望更大。
他一直都知道费久沉的性子有问题,目空一切的劲儿迟早要出事。
原本的费久沉是经历了流放,全家惨死,沦落成人人可欺的罪犯,才沉淀下来,认清了底层群众的力量,一步步重新爬到高处。
秋东本想着慢慢磨他的性子,一切都来得及。结果他猛不丁来这么一下,秋东是真有些恼火。
他坐在大石头上,面色严肃,问费久沉:
“可属实?”
费久沉敢作敢当:
“属实。”
秋东一手搁在大腿上,紧盯着费久沉双眼,语气沉沉:
“于情,你们同为丰都城官员家眷,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于理,你们同吃同住月余,说一句同袍手足毫不为过。
于仁,你明知马蜂会蜇人至死,不说是乌城,便是任何一个无辜路人,也不该陷对方于此境,除非你与他有杀亲之仇,可你有吗?
于义,他是你即将一起上赛场的手足兄弟。于忠,你可有想过他今日出了事,耽误明日的比赛又该如何?你明知我为这场比赛前前后后付出了多少!
费久沉,今日这事,你于情于理说不过去,我道你不仁不义不忠可有一点错了?
然而你最大的不该,是你的傲慢!你仗着聪慧且见多识广,欺负乌城不懂行。你告诉我,你这一身勤学苦练而来的学识,是为了一朝一日欺凌弱小的吗?你就不对自己的行为感到失望吗?!”
“殿下!”
“一个玩笑而已,久沉他绝对没想那么多,这话太重了!”
乐重恩没想到秋东会把话说的如此过,这般评价传出去,费久沉还怎么做人?
就连乌城也意识到事情的发展可能朝他们所有人都预料不到的严重方向而去,不得不给费久沉求情:
“殿下,我们,我们闹着玩儿呢!费久沉他就是嘴巴讨厌而已,绝不是个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