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至长廊,学生丁才弯下腰,话还未出口,秋东就直接抽出腰间长刀,发出“蹭”的一声,他的语气如这声音一样冷:
“滚!”
学生丁:“……”
学生丁落荒而逃。
嘤,顾博士今天好可怕,难道这就是老实人发怒的后果吗?
学生们被秋东这幅做派吓住了,连滚带爬喊来了祭酒和司业等人。
一群人终于在秋东迈入教舍前把人团团围住。
几个身强力壮的司业齐齐上阵,好一番折腾,夺下秋东手里的刀。上了年纪的祭酒使个眼色,一群人把秋东连哄带骗,塞进不远处的屋子里,关门放祭酒。
隔绝了外面喧嚣的视线,屋里只剩下祭酒和秋东两人。
祭酒慢吞吞倒了杯茶递到秋东手里,苦口婆心劝解:
“伯明啊,老师知道你心里憋屈,我们这些看着长安长大的长辈都清楚,长安是一顶一心底良善的好孩子,绝不像外面传的那般不堪。你且耐心等一等,等这阵风过了,老师便是豁出这张老脸,也给他求一个合心意的媳妇行不行?”
秋东跪坐在软垫上,斜斜的瞥了一眼这位授业恩师,幽幽道:
“娶了媳妇又如何?我儿长安的名声毁于一旦,若无法澄清,便是将来生了孩子也不能抬起头堂堂正正做人。况且此事影响的远非长安一人,还关系到我女儿长念的婚事,我顾家上上下下全族人的声誉,一个不好,就要被人戳脊梁骂上百年的!
老师您如今也要对嫡亲的学生用避重就轻这一套了吗?”
祭酒指着秋东鼻尖,第一回 发现这个温和无害的弟子竟然也有言辞如刀的时候,偏他被指责的无话可说,只能把掏心窝子的话一并讲出来:
“胳膊拧不过大腿,明哲保身的道理老师教过你吧?我不信你看不出来,事情能这般快速闹的人尽皆知,里面都有谁跟着掺和了!
你稍微闹一闹出口气大家都理解,再闹下去传到陛下那里,有理也变成了没理,到时候老师这把老骨头不一定能保得住你!形势比人强,世间并非所有事情都能讲一个公平正义,你且好好想想!”
祭酒佝偻身子,背着手出去,留学生一人在屋内静思。
秋东:“……”
他只是单纯来接儿子回家的,这会儿他再解释,不知道旁人会不会相信?
毕竟整件事中,最受伤的是他儿子,肯定在太学没少被人嚼舌根呢。事到如今,他这当爹的认为,这学不上也罢,家才是孩子永远的避风港。
就这么简单点事,真没众人想的那般复杂。
至于那太子和冯家姑娘,呵。
等他再次走出房门,对上几位同僚关切的眼神时,心平气和的拱手表示感谢:
“愚兄欲带犬子归家暂避风头,多谢几位贤弟关怀,烦请向祭酒带句话,他老人家的教诲弟子牢记于心,就此别过,改日再请几位贤弟上家中小聚。”
几人平日和秋东关系不错,要不然也不会在这种时候冒着风险来拦他,闻言皆露出关切之色,其中一人道:
“在家休息一阵也好,我们皆知长安的为人,清者自清,勿要受外间舆论的影响,我瞧着那孩子平日十分刻苦,权当得空休养了。”
秋东便露出悲愤又无能为力,只好妥协的凄惨表情,朝几人拱拱手,转身而去,背影说不出的萧瑟。
此情此景,方才说话那人见状,也觉得他的话轻飘飘没什么说服力,心里长叹一声,目送秋东的背影远去,忍不住气愤道:
“冯家攀上太子高枝,也可好生商量退掉与顾家的婚事。放着堂堂正道不走,偏要恶意中伤长安,用毁掉长安的前途和顾家的名声给他家抬轿子,用心何其歹毒!”
“邵阳兄,噤声!单咱们几个知道长安是好的有什么用,现在外头都把长安传成四九城里一等一的膏粱子弟,殊不知里头没有……的手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