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理查一世,雷蒙德六世的嘴角勾起一丝苦涩的笑容,生命的绝大多数时间里,他和理查一世是不死不休的仇敌,当他以为他们能成为朋友时,他却倒在了他的婚礼上:“你很像他,孩子,很多人已经忘了他少年时的样子,但我还记得他。”
“他一定非常富有魅力吧?以至于您现在还在怀念他。”理查好奇地问。
“是的,我确实怀念他,但我憎恨那时的他。”雷蒙德六世道,他带着理查来到一堵墙前,墙上挂着一副盔甲,那上面有金雀花家族的纹章,在理查一世去世后这副盔甲被他的妹妹珍藏在图卢兹,“对于你祖父那样的人,做他的朋友会是很幸福的事,做他的敌人则相反,被他憎恨的人会回以他同样的憎恨,被他的爱着的人则不可能不爱他,但和他打交道最痛苦的地方在于你想要得到他的爱与友谊而不得,被一个光彩万丈的人漠视的滋味不好受,那会令人发疯,或许做仇敌对你自己更好。”他深吸一口气,在这个肖似少年时的理查一世的少年面前,他终于坦诚了他心中隐藏数十年的想法,“我曾经深深为这样的痛苦折磨,在我即将摆脱这样的痛苦时,他却死了。”
“我知道。”理查说,他凝望着眼前的盔甲,想象着它主人的亡灵,他性格中浪漫、忧郁、多愁善感的部分此刻又占据了他的情绪,他感受到一种浓烈而怅惘的悲伤,“圣徒回到故乡,和平即将到来,他却在最欢乐与志得意满的时刻死去了,上帝太眷顾他,以至于急迫地想要召唤他回到天堂。”
“希望我能在天堂见到他吧。”雷蒙德六世苦笑道,但他所信仰的教派早已被宣判为异端,而他亦被绝罚,说不定他的领地很快也会亡于法兰克国王的马蹄下,“现在的图卢兹并不安全,如果你的父亲预料到这一场战争,他不会同意你来到图卢兹旅行,趁你的堂姑母拖住了路易八世的军队,你赶紧回希腊吧,我和我的长子注定为我们的信仰和领地献身,但我的家族不应该就此血脉断绝,我请求你带上我的次子一起离开,他也叫理查。”
“然后他会像多年前坦克雷德国王的女儿们一样流亡,在异国他乡结婚生子,忘记自己的家族徽章与血统,碌碌无为直到消亡?”理查说,他望着墙上的那副盔甲,神情渐渐变得激动,“阿基坦的诸侯们直到现在都还对我的祖父心怀敬仰,如果我穿上这副盔甲,我会不会更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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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路易八世进攻曼恩开始算,这是英格兰军队被围困的第八天。
如果路易八世坚持他南下讨伐图卢兹的战略,此刻她已带着征服布列塔尼的荣耀回到伦敦,她本就是名正言顺的布列塔尼女公爵,失去了法兰克国王的支持,她的异父妹妹的公爵之位无疑名不正言不顺,但路易八世撕毁了条约。
他难道不知道得罪奥古斯都的代价吗!起初的惊怒过后,埃莉诺女王明白了路易八世敢撕毁条约的缘由:塞萨尔远在匈牙利,他根本来不及集结军队以牙还牙,何况他的两个儿子现在都在法兰克境内,如果路易八世不讲武德地扣押理查·塞萨罗亚和腓力·塞萨罗亚,那塞萨尔不仅不会为她出头还得好声好气地哄着路易八世,他承诺过会给她支持,但支持她的代价绝不包括牺牲他的继承人!
如果这场战争发生在二十年前,那阿基坦的骑士已经北上勤王......这一刻,她明白了诸侯们为什么那样怀念她的伯父理查一世,有他在,阿基坦的诸侯们便不会反复无常地在英格兰国王和法兰克国王之间来回摇摆,而他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