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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在那些跟随祖父回到罗斯的教士们口中,科穆宁的繁华于他而言既未得见,亦不怀念,他对南方的罗马帝国的印象都来源于奥古斯都,那是他所见过的最光彩夺目的人物。

他毋庸置疑是英俊的,同时高大伟岸,风采卓然,当他缀着宝石和精美刺绣的长袍掠过泥泞的冻土时他的心顿然生出一丝他还不明白是何缘故的痛惜,但奥古斯都对此不以为意,他甚至会和农民交谈,勉励他们通过劳动获得财富。“这是你的儿子吗,大公?”在一场尽罗斯之力但并不符合奥古斯都身份的晚宴上,他的目光第一次投向瓦西尔,尽管他的随从们都难掩对食物的不适,奥古斯都却还是那样地从容欣喜,如同享用东方的珍馐。

“是的,这是我的长子瓦西尔。”父亲回答道,而他已经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用不熟练的拉丁语道,“我,我是瓦西尔,我一直听教士们说起君士坦丁堡的事,能告诉我你们是怎么生活的吗,奥古斯都?”

场内陷入了沉默,他敏感地察觉到奥古斯都的随从们流露出不友善的神色,他说错了什么吗?打破沉默的是奥古斯都,他站起身,走到他面前,取下手指上的一枚戒指递到他手上:“如果你好奇我们的生活,为什么不亲自来君士坦丁堡看看呢?等你强壮到可以坚持住从弗拉基米尔到君士坦丁堡的长途跋涉,就来大皇宫接受我的教育吧。我的小儿子在我离开君士坦丁堡前刚刚出生,说不定你们会成为朋友。”

奥古斯都是欧洲名望最隆盛、学识最渊博的学者之一,他时常来到他开设的大学授课,从基督徒到撒拉森人都以能听他传授知识为荣,但他很少亲自教育贵族子弟,没有人能想到这样的殊荣能落到他头上。他的父亲不会放过这个和奥古斯都加强联系的机会,在他满六岁后就催促他动身,如果不是奥古斯都的叔叔,英格兰国王去世,他早在去年就抵达君士坦丁堡了。

有关来到君士坦丁堡后的注意事项,他此前便听教士们千叮万嘱过了,在大皇宫的侍女为他更换希腊式的衣袍时,她们又提醒他需要注意狄奥多拉公主的恶作剧,她时常打扮成她双胞胎哥哥的样子戏弄不了解皇室成员的宾客。

奥古斯都对幼子幼女的疼爱远近皆知,弗拉基米尔也不例外,在侍女提醒他之后,他便默默将这一事项记在心里,意识到他需要留心对传说中的狄奥多拉公主不慎冒犯。“奥古斯都下个星期才会回来,在此之前先去觐见奥古斯塔吧。”为他系上最后一条丝带后,侍女们满意地说,而瓦西尔只能亦步亦趋地跟在一个他刚刚熟悉面目的侍女身后,尽可能减少开口,防止他不熟练的拉丁语引来嘲笑。

“这就是父亲说的那个罗斯大公吗?”在前往黄金议事厅的路上,一个声音突兀地打断了他们的行径,侍女们连忙向来人行礼,而来人正好奇地打量着瓦西尔,当那个孩子出现在阳光下后,瓦西尔视线似乎在一瞬间模糊了:他仿佛在发光。“你叫什么名字?”狄奥多西问,他本以为罗斯人都像瓦兰吉卫队一样粗犷,但眼前的孩子出奇地清秀,他似乎比腓力哥哥还高。

“瓦西尔·君士坦丁耶维奇·留里克,公主。”事出突然,瓦西尔并没有听清侍女们对狄奥多西的称呼,他只能从他秀美的轮廓中下意识判断他的身份。

“我不是公主!”狄奥多西气恼道,而想起此前侍女们的提醒,瓦西尔更加坚定道,“不,你就是狄奥多拉公主,我不能对公主做出失礼的行为。”

“我真的不是!”狄奥多西已经委屈地快要哭了,他颤巍巍地瞪着瓦西尔,令后者更加手足无措,打破他们尴尬氛围的是一声轻笑,蔷薇花后,狄奥多拉施施然地提着裙子走过来,“这次不是我在恶作剧哦,狄奥多西。”

当他们站在一起时,旁人不难分辨出他们,尽管五官轮廓十分相似,但狄奥多拉的身形更加纤细,只是她的顽劣好动掩藏了这一点。“我就知道是你在搞鬼!”狄奥多西叫道,而狄奥多拉已经咯咯笑着复而提起裙摆跑开,“我这次可什么都没有做,是你自己像个女孩子,大公才会认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