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张,她伸出手,轻柔地抚摸着他的头,“还有六个月,你有充足的时间去思考想要一个男孩还是女孩。”
是的,还有六个月,六个月后,他就将在这座美丽的宫殿里抱起他和安娜的孩子,他的第一个孩子......他幸福得飘飘然,恨不得即刻穿越到六个月后,但一个男仆赶过来,他的话打断了他的幻想:“陛下,很抱歉打扰您,但杜卡斯大人让我们告诉您请您即刻去议事厅。”
有什么事能比他和他的妻子、养子与未出生的孩子相处更重要!但塞萨尔知道他不能在登基没有一年时就表露出昏君的潜力,因此他只能恋恋不舍地起身,顺便捞走了腓特烈小朋友:“跟我去议事厅,政治教育也是监护责任的一部分。”
当他踏进议事厅的时候,他便意识到这绝不是一件普通的事,每个人都脸色凝重。“发生了什么?”他问,而提奥多尔深吸一口气,有些彷徨地说,“我们刚刚收到消息,威尼斯人和比萨人一起突袭了热那亚,他们胜利了,他们攻占了总督府,活下来的热那亚人只有十分之一。”
他话音落下后,议事厅立刻陷入沉默,所有人都盯着年轻的巴西琉斯,看到他英俊的脸孔被头顶的吊灯笼罩出一层摇晃的阴影:“乔瓦尼呢?”他问,“你们见过他,他和我一起来到君士坦丁堡......他是安布里亚克家族的人。”
“威尼斯人处死了所有安布里亚克家族成员。”提奥多尔不忍地道,确实,他见过那个年轻人,他还和他说过话,当时他和塞萨尔总是形影不离,但现在他们一个身披紫袍坐在宝座上,一个则在威尼斯人的砍刀下身首分离。
“我本想让他来管理埃及的税收......”塞萨尔轻声道,“我们是盟友,我让他们帮我建立海军,威尼斯人知道我的目标是他们,所以他们率先下手......”
是的,热那亚能如此轻易地被威尼斯和比萨攻破,其中一个原因就是他们将海军和精锐部队借给了他,丹多洛知道一旦他借助埃及的资源建立了一支强大的海军,威尼斯的商业霸权将一去不复返,所以他抓住这个机会先下手为强......“我们该怎么办!”脾气暴烈的阿莱克修斯·杜卡斯已经按捺不住了,“整个欧洲都知道热那亚是我们的盟友,如果我们对此没有做出反应,那我们将在欧洲颜面扫地,不会再有大国愿意做我们的同盟。”
“开战,我们必须开战。”塞萨尔同意道,他已经恢复了镇定,扫视一圈周围的大臣,“威尼斯人背信弃义,必然得到上帝的谴责,而热那亚的溃败也有他们将海军主力交给我们的缘故。第一次布匿战争中叙拉古之所以坚决站在元老院与罗马人民的立场上抗击迦太基人,是因为罗马人先遵守了同盟的义务,也许安格洛斯的皇帝会背信弃义,但塞萨罗亚皇帝的友谊比黄金都珍贵!”
是的,若没有绝对强横的武力,赢得盟友只有依靠利益和信义。“但我们怎么对付威尼斯人?”有人提出了质疑,“我们的海军还没有整顿完毕,威尼斯人又向来狡猾。”
“但我们毕竟有船,撒拉森人在埃及留下的舰队、我在第四次十字军中指挥过的舰队以及科穆宁王朝时的积攒加在一起也是一个可观的数字,我们还有盟友。”塞萨尔平静地说,“给安德烈公爵(1)写信,要求他们从扎拉出兵。”
“匈牙利?”有人惊叫道,“匈牙利人为什么会帮助我们?”
“当年威尼斯要求十字军攻打扎拉换取军费的事并不是秘密,匈牙利人对此早就心存怨气,当然,仅靠怨气还不够,承诺他们,胜利之后他们将得到威尼斯。”迎着众人不解的目光,塞萨尔缜密地分析道,“威尼斯本土离罗马太远,仇恨也妨碍我们进行统治,既然如此,不妨在彻底摧毁威尼斯之后将那座岛送给匈牙利人,安德烈公爵会出一笔可观的资金。”
他稍顿了顿,复又道:“此外,让我妻子身边的腓力主教带上我的亲笔信,去塞浦路斯,还有耶路撒冷,找吕西尼昂家族和我的表兄亨利借船。”虽然他至今不知道腓力二世对他和安娜结婚的真实态度,但他们毕竟是姻亲,这层关系不用白不用,“这个任务只能交给他。”
是的,不管香槟的亨利和塞萨尔的血缘多密切,吕西尼昂家族和安茹家族的联系又有多紧密,他们出于偏见都不会轻易同意帮助希腊人进行远征,只有安娜,她是塞萨尔的妻子,又是法兰克国王的外甥女,她的抚养者中包括来自法兰克的主教,去年那场婚礼上也和他们打过交道,这至少能避免香槟的亨利和吕西尼昂家族对腓力主教的来访怀有恶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