录完口供,我匆匆就走了。小黄和姚姐在门口等我,不知道为什么,我看着小黄那个狼狈的样子,又看看姚姐哭得满脸是花,我就真的很想笑。
我说姚姐,小黄,你俩信我吗?
姚姐好难过,又哭着说不好意思,我没能上去帮你打人,我没能上去帮你打人……我好多年没见过这样的情景了,我吓傻了,真的……真的对不起,对不起岑青……
“姚姐你要也打人,咱仨都得被开除。”
姚姐过来抱我,她说你不会走的,小黄也不会走的,我跟总部说了,不是咱的错,真的,总部要开除你们的话我就也不干了,我看他们这个破店几时还能找到我这么好的店长。
小黄也哭唧唧地上来,说岑姐你到底惹什么事了呀?你怎么总跟人打架呀?
“我瞎。”我想了想,只能又说,“我瞎。咱快走吧,各回各家。”
各回各家。
我其实很想在这儿等等佟道珩,只是一想这是他前妻的父母,他未必会来。
于是我就走了。
于是我就,和姚姐,和小黄说,我在这儿等朋友来接我。你俩先走吧。
我还真的给小张打了电话,小张骑驴来接我,已在路上。
我一个人坐在派出所门口的花坛上,头发乱着,脸上被抓得一道一道的,胳膊手上没什么好肉,衬衫的扣子一直也咧到胸口。
很落魄。
我在这儿等小张。
我在这儿等佟道珩,以及他的柔柔。
他俩果然是一起来的。
他看到我了,于是就停下脚步,让他前妻一个人进屋领人。
佟道珩慢慢地过来,低着头。我拢拢衣服,站起来。
我说佟道珩,别的我不怪你了,我就想知道你为什么要告诉你丈母娘我的名字和工作地点?你为什么拿我当枪使?
我是很冷静的,说这话的时候甚至很想笑。然而这并不能减轻我内心的屈辱感,我只是觉得更屈辱,觉得更恨他。
我说你凭什么拿我当枪使?
佟道珩愣愣地看着我,他眼里红血丝果然还是一点儿没褪,“我现在是不是说什么,你都不会相信了?”
我是真的很想笑,我走出这派出所门口我就想笑,刚才姚姐和小黄都在哭,只有我在笑。
我的脸已经丢尽了。
我没什么可哭的了。
我笑着,披头散发,跟佟道珩说,“柔柔关灯去。”
佟道珩就像是被雷劈了,呆立在原地。他每一块肌肉都是僵的,我看得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