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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懂……”

他虚虚望着天外——此时天光已经渐渐阴沉, 半空中搓棉扯絮一样的纷纷扬扬,真是好一场瑞雪:

“没有这场雪, 我们做的还能叫公忠体国, 不得已为之,将来还有个退步抽身的余地;这场雪一下, 京师再无饥荒之虞,我等便是罪无可逭,多半要万劫不复了……”

小阁老愣了一愣, 犹自不信:“何至于此?爹的所作所为,总是处处为了国家社稷,就算没有功劳, 总该也有苦劳吧?”

京中下雪与否是谁都没办法决定的事情。眼见长久干旱灾情迫切, 不惜代价防患未然,难道不该是首辅的职责么?就算做的预备没有起到作用,也总不能因此苛责首辅吧?

还讲不讲道理了?

事实证明, 小阁老还是太年轻, 太单纯,太不知道事实的险恶了。闫阁老哼了一声, 用一句话杀死了比赛:

“功劳?于忠肃公没有功劳吗?”

闫东楼立刻噎住了,再也吭不出半声来。

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 无论正面负面都是如此。而于少保的遭遇则无疑是两百年大安朝上下臣工最刻骨铭心的教训——事实雄辩的证明,即使你功高当世挽狂澜于既倒,即使你呕心沥血穷尽心力居然以一人敌万人强行逆转了历史的方向;只要你妨碍到了皇帝的利益,忤逆了独夫民贼的意愿,那仍旧会不得其死,呜呼哀哉而已。“青山有幸埋忠骨”,但忠骨终究只是忠骨,死去的义人不可复生;这样宝贵而罕异的忠义之血,一个国家最珍视、最稀少、最不可再生的财富,居然浪掷在了这样可耻的地方!

擎天白玉柱充作挑粪担,架海紫金梁劈成干柴烧;黄钟毁弃,瓦釜雷鸣,天下之事,一至于此!

于忠肃公犹然如此,何况乎其他?无论是闫阁老小阁老还是穆国公世子,才行品德风评能及于少保之万一乎?既然不及前贤万一,你凭什么以为自己能在新一任的独夫民贼手中脱罪?

当然,小阁老犹自不能甘心:

“陛下总不至于此……”

闫阁老摇一摇头,长长嘘气:“陛下当然不至于此。如果京中真有了饥馁,圣上大概也不会在乎这一点小事;但现在,现在不是下雪了么……”

君臣这么多年,闫分宜实在是太了解飞玄真君万寿帝君这位阴阳怪气独断专行的老巨婴了。飞玄真君的道德底线毕竟还维持在拟人这个范畴之内,没有堕落到英宗皇帝那种骇人听闻的地步;如果闫阁老这能靠盘外招赈济了京中的饥民,大概看在这匡扶社稷的莫大功劳之上,有的事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首辅的权位不会受太大的影响;这也是他敢于冒险的缘由之一。但如今大雪已下危局已解,匡扶社稷的功劳化为乌有,原本种种逾矩的过错自然就格外刺眼,乃至于难以容忍了。

说来也真是可悲。闫阁老多年贪污腐败结党营私,每一桩每一件都足够将他扳倒,每一桩每一件都算是铁证如山抵赖不得。但这么多年以来乌烟瘴气安然无恙;偏偏是现在,偏偏是闫阁老罕见的良心发作打算履行履行自己作为首辅职责的时候,他却骤然遭遇了此生最严重的一次政治危机——普天之下,还有比这更恐怖、更可笑的地狱笑话么?

这到底是什么牛马世界啊?

小阁老到底还是太浅薄,太没有见过世面了。他听懂了亲爹的这个暗示,于是始而诧异,继而惊恐,最后竟渐渐的升起了某种火气来——说实话,要是皇帝真拿什么贪贿枉法之类的罪名搞他们闫家,大概恐慌之余都不会有什么意外;但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