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儒望的猜测是相当合理的。穆祺筹划许久苦心孤诣,当然不想给欧洲的银行家们做了嫁衣裳;但思来想去反复推敲,还是卡在了一个致命的问题上:

……大安朝廷,有处理金融问题的能力吗?

如果说几百年沧海桑田,军备废弛朝政荒怠海防软弱的锅都可以扣给后世不肖的子子孙孙贪官污吏,那么金融崩溃这口大锅就是推不脱也甩不掉,只有让高祖太宗两位老祖宗老老实实的背好。

当然,五千年以来重农轻商,历代王朝在金融上都不怎么在行。但抽象到高祖这个地步的,那也算是古今罕见之至,可以在史书上大书一笔的——高祖即位初期钱法混乱,民间几乎到了以物易物的地步;高祖皇帝体察民情,决定印刷宝钞充作货币,纸币铜币齐头并进,疏解民间的困局。印刷纸币这种事北宋南宋都有尝试,但总的来说民间认可度并不算高,往往持续个十几年就会贬值大半,不得不紧急更换新钱,只能算临时的救急措施而已;这一点上下都有充分的预期。

但大家谁都没有想到,高祖皇帝的操作比两宋更猛上千倍百倍不止:纸币刚一出笼,高祖立刻将官员的俸禄与赏赐全部改为了纸钞,然后贴心的发布告示,宣布此后一切交易都要用纸币进行,只除了一项例外。

哪一项呢?缴税。

简而言之,朝廷发钱发的是纸币,你给朝廷纳税却必须是白银铜钱和粮米。可朝廷收税又为啥不要纸币呢?下面的官员不是蠢货,当然立刻反应了过来——因为在高祖皇帝眼里,这些钞票就是一张擦屁股的纸,随时可能会被抛弃嘛。

后续的发展亦不出所料,在意识到了皇帝真正的态度之后,纸钞的信用迅速崩溃,十几天内价值狂贬数千倍,一百贯的钞票只能买两粒米,超额完成了两宋的目标,大大树立起中国金融史冠绝古今的标杆,直到被另一个南方政权超越为止。而信用一旦崩溃便再难重树,大安的金融财政体系亦随之江河日下,终于到了现在万难挽回的地步。

棍棒打不垮经济规律;暴力可以做到很多事情,但终究不是万能——高祖皇帝用了一辈子反复折腾,到底是雄辩的证明了这两个规律。

……所以吧,你与其指望当今飞玄真君基因突变人性大改,突然觉醒出他朱家历代祖宗都没有过的能力,懂得谨慎自持小心保守,尊重经济本身的规律,还不如指望改朝换代天旋地转,能有一群懂金融的人上来办事。在这样一群人出现之前,恐怕是指望不了什么经济领域的重大革新了。

这就是王朝骨子里的底色,从诞生伊始就写在基因的源代码。这种级别的底层代码已经不是一点小打小闹可以更改了。实际上,穆祺身处高层博闻广见,资料看得越多越是心惊胆寒,不能自已:以大安这种破烂体制屎山代码重重叠叠bug套bug的体系,别说是妙手回春搞一个复杂艰难的国际金融体系了;就算想把国内的混乱复杂的财政系统稍稍梳理清楚,都绝对是一个难如上青天的工程。

——说实话。在内阁翻资料翻得多了,穆祺都不能不感慨从张璁到张太岳一系列名相的手腕;能把这一堆破烂拼拼凑凑修修补补勉强开动上路,还能用一条鞭法将就着统一国家的财政扩充税收。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这都是实打实的牛皮。建议老登给哥二位磕一个。

但穆祺就实在没有这番翻转腾挪的能耐了,所以思索良久,才不能不找上合作愉快的外商,借用人家已经构建成熟的金融体系。内部一塌糊涂,只能借用外力勉强维系;这无论如何也不是什么体面的事情。所以世子稍稍沉默,只能勉强找了个理由:

“……朋友总是越多越好,我们今后还是要合作的嘛,当然不好吃独食的。”

这样虚无的说辞未必能瞒得过儒望这种老牌资本家,所以世子顾左右而言他,迅速改变了话题,力图转移对方的注意力:

“儒望先生在投资市场拼杀搏斗,应该明白时机的重要性。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