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可笑啊……分明他再清楚不过,那些殷勤热烈都是为了什么而来。
哪怕是他的母亲,他在这世上本该最亲近的人,也只是向他索取着,索取一个合格的家族继承人,一个让父母
面上有光的儿子。
“你为什么就不能揭下那层面具,把自己当个人!”
那时候,他是怎么回答的?
他说,我已经不会了。
但其实不是的,叶笙知道,不是的,他不是不会,只是不敢。
摘下面具,将真实的,柔软的,所有脆弱的东西暴露出来,他不敢。
永远的完美无缺,就是永远的无懈可击。
一旦他暴露弱点,他就会被那些鬣狗一拥而上,分食殆尽。
他发过誓,不会被同一个人欺骗第二次,不会让自己成为惨遭吞噬的骨肉,可如果这世间,真的有一个人是不
同的呢?
或许她跟他们不一样,或许,她是那个独一无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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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真地埋头写着卷子,不知过了多久,孟然感觉椅子往下一陷,少年修长的侧影重新回到她眼角余光中,"电话
打完了?"她抽空问道。
"嗯。〃
"谁啊?这么久。"
叶笙笑了笑:"家里人。"
这个回答让她手上一顿,家里人,难道是叶垄的妈妈她抬起头,观察少年脸上的神色,好像,没有不太高兴。
"……你,还好吧。"
发顶忽的一重,修长的大手落下来,按着她的脑袋让她把注意力重新转移回试卷上。
"好好做题。"
"哎呀,我的发型。"女孩抱怨。
曈孔中漫涌的笑意澄澈柔和,看到她抓了抓刘海,虽然有些不满,但还是捡起笔乖乖地继续认真做题,叶笙勾
起唇角,忍不住又强调了一遍:"好好做题。"
"嗯。"
"我们,我们考同一所大学。"
"嗯嗯嗯。"
随口答应了一句,女孩显然已经沉浸入了思索之中。而叶笙一顿,因为自己脱口而出的话,怔怔地愣在了那
里。
他从来不会向人许诺,也从未这样做过,沒有人值得他给出未来,哪怕是虚假的谎言,他也不会出口。
可是现在一阵阵的揪扯又从心底最深处涌了上来,他知道,自己在害怕。
他下意识地想要将自己包裹起来,可在女孩面前,在她浑然不觉,本能一样的温柔与关切面前,却不由自主袒
露出了自己最柔软的内心。
这或许是一场豪赌,但他已无法抽身。
……一张卷子写完,孟然伸了个懒腰,只觉酣畅淋漓。直到此时,她方才注意到旁边的叶笙,呃,从刚才起,他
的视线好像就沒挪动吧。
"我脸上,有什么吗?"她迟疑地摸了摸,不然干嘛一直盯着她。
叶笙如梦初醒:"沒有。"
"那你怎么一直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