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纪安只是没想到,有朝一日,他?也会变成“外人”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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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绮提着一盏灯,送顾裴氏出门。两人走在曲折幽静的回廊上?,谁都没有说话,唯有风声?吹过树梢,发出呜咽一般的声?音。
绿绮借着灯光,小心地觑顾裴氏的表情。她打了会腹稿,斟酌着开口道:“夫人,郎君不善言辞,其实内心极为单纯孝顺。若是郎君今天说了什?么不中听的话,奴婢在此替郎君请罪,望夫人看在一家骨肉的份上?,不要和郎君置气。”
顾裴氏轻轻扯了下?嘴角,顾明恪单纯孝顺,不善言辞?她看未必。看顾明恪今日的表现,他?分明有主意的很?,他?就是不将她这个母亲放在眼?里罢了。
顾裴氏冷冷道:“郎君和外界交流的少,不懂人情往来,你们也不懂吗?他?一直是个孝顺的好孩子,从不违逆长辈,但?自从去了躺行宫,他?突然铆足心思要参加科举,怎么劝都不听。老实交代,是不是你们在郎君耳边撺掇的?”
“奴婢不敢!”绿绮吓了一跳,手里的灯笼晃了一下?,险些摔倒。绿绮连忙稳住灯烛,对顾裴氏请罪道:“奴婢是顾家的家生子,一生仰仗主家的恩德,怎么敢做这种忘恩负义?的事情呢?夫人,这里面,兴许有什?么误会。”
顾裴氏也知道以下?人的胆子,万万不敢鼓动顾明恪。顾明恪虽然体弱,但?毕竟是个血气方刚的男子,眼?看一天天长大了,难免有了少年人的心思。他?忽然一反常态,甚至不惜忤逆母亲,多半,是动了情。
顾裴氏不由抿了下?唇,还没有见面,她对那位安定公主的印象已经跌至谷底。粗俗无礼,不通礼仪,倒是学了一身勾引男人的本事。
顾裴氏端着脸,居高临下?问?:“他?在行宫,都做了些什?么,见了些什?么人?郎君没有单独和安定公主会面?”
绿绮拧着眉,十分为难。这是郎君的私事,当下?人第一点,就是不能?和外人泄露主子的行踪。顾裴氏直接询问?郎君的私人行程,矛头还直指安定公主,绿绮如何敢说?但?面前又?是郎君的母亲,顾家的主母,容不得绿绮反抗。绿绮左右为难,正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时?候,对面突然转过来一团黑影。对方低着头缩着肩,走路姿势说不出的奇怪,落地一点声?音都没有。绿绮狠狠吓了一跳,她连忙提起灯,见对方穿着裴府侍女的服饰,这才长长松了口气。
绿绮反应过来后,气不打一处来,立着眉呵斥道:“站住。天黑了不允许单独出门,你一个人在这里做什?么?”
那个侍女垂着头,低低道:“奴婢是表公子身边的人,现在要去伺候表公子。”
丫鬟的声?音又?尖又?细,乍一听很?奇怪,可是翻过头再仔细想,又?找不出哪里不对。绿绮现在就是这种感觉,她皱着眉,打量着侍女道:“我便是表公子身边的大丫鬟,怎么没见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