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用手撑着额头悠长地叹着气,一旁的嬷嬷将茶放下,略一思忖便上前轻声宽慰道:
“太后,您何必如此优思呢?她再怎么骄横也不过是仗着是陛下的生母,身份还能高过您这个母后皇太后去?”
嬷嬷转过去轻轻为她揉着肩,继续道:“听说陛下在寿宴上将彩妍郡主打得不轻,这下陛下是对郡主厌弃透了,她想让自家人做皇后的梦也不可能实现了!”
太后听罢叹了口气,闭上眼睛将头仰起,嬷嬷见状娴熟地为她揉着头。
“哀家哪里是想谁做皇后,如今哀家早已看透地位身份,功名利禄于哀家而言皆是过眼云烟,哀家现在只关心戟儿……也不知夏家那姑娘是否回去了……”
说完又陷入了幽思。
自从得知夜川是自己的亲生骨肉后,她没有一日不在悔恨中度过,愧疚如疯长的野草日日同她纠缠不休。
直到那日追云殿的夏青溪主动找到她。
当听到夏青溪想给夜川送消息的时候,她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或许这是唯一可以弥补他的机会,特别是当他已远离自己身边的时候。
对夜川的歉疚,使得她将夏青溪当成了一个情感的突破口,长久以来积聚的情感终于有了用武之地。所以她调动一切手段将夏三郎母子早早送出宫去,也安排一切可动用的人明里暗里帮她。
帮她就是帮他。
现在,一个更为大胆的计划,正逐渐在她胸里成形。
……
……
夜川带着夏青溪绕过城门,从山崖的另一面下了山。虽然身后已经没有追兵了,但下一道城门处,隔着很远便可看到调集过来的士兵正戒备森严。
想趁乱闯过去显然已经不行了。
二人进了离城门颇近的一处茶楼,挑了个靠窗的雅间,居高临下注视着城门处的情况。
这座偏远的小城,古朴里透着清贫,官道极窄,坑洼不平。城门和城墙都是由泥土夯制而成,年久失修斑驳点点,破败不堪。
从墙根丛生的枯草来看,平时极少有人看管打理。
“城门处士兵聚集,城墙破旧枯草丛生……”夏青溪嘀咕了一句望向夜川,二人对视一瞬,夜川就明白了她的心思。
他伸手握住了她的手,拉过来轻轻拍了拍,“我也是这么想的,但是,别急。”
夏青溪一笑,从桌上几样的几样茶点里挑了块能入口的吃了起来。
信任令人心安。
正吃着,只听楼下的人语声越来越大,由小意讨好逐渐转为悲愤怒吼。怒不可遏的语调里夹杂着这里特有的方言,一种陌生感油然而生。
“我就要过去!你们凭什么不让我们兄弟几个过?!耽误了生意你们赔得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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