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不是通过提前漏题而靠真才实学考中的人,较之前朝老臣,那简直是白纸一张,到时候怎么涂画,还不是由着自己来。
他立即下诏命次仁赞普拔营回朝,朝堂上官员大清洗,他必须在!
……
次仁赞普接到诏书后火速回朝,速度比预想的还要快,只是一回朝便托病不出。
默默尔对于次仁赞普的托病疑惑重重,而王君却道出了自己的小算盘。
“次仁将军老了,东征实在疲苦,病了累了也是有的,谁又能忍心让他一直劳苦下去呢?”
西雍王这句话说的颇有韵味,谈吐间就为次仁赞普安排好了余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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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仁将军府。
次仁赞普撤掉了府里所有的守卫,连府丁都放了假。
将军夫人已一夜没有合眼了,许是上了年纪,又或许本来就是心里藏不住事的人,撑着桌子晃动了几下,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将军,不好了,夫人晕过去了!”几个婢女匆匆来报。
次仁赞普眼皮都没有抬一下,将手里的马奶酒一饮而尽,淡淡说了句:“知道了。”
垂手立在门外的侍女有些不知所措,管家望了一眼桌上的马奶酒压,对着婢女使了个眼色,“先下去吧。”
“可是……”婢女面露难色,朝屋内又望了一眼,见将军确实没有要起身的意思,慢腾腾地下去了。
马奶酒是北狄特有的,曾经府上日日都备着,自从她走了以后,将军就再也没有动过了。
管家是府里的老人儿,前尘往事多少知道一些,他隐隐觉得要发生什么,这种怪异的气氛充斥在每一个角落。
一整天次仁赞普都安静地坐在那里,仿佛在等什么人一样。
黑夜自天边缓缓袭来,敲第三遍更的时候,房上的瓦片突然动了,这个细微的声音惹得次仁赞普手抖了一下。
他在等待那个脚步渐近,仿佛不是等了一整天而是十几年。
脚步行至院中停了下来。
漫长的寂静。
惨白的夜色中,他隐约看到院中有个身影,伫立着一动不动,他的手有些颤抖,酒杯里的酒也跟着颤动起来。
他是想开口的,可又无从说起,哪怕是一个普通父亲对孩子的问候,他都没有资格,他也不能出去,万一她只是来看看,并不打算见他呢?
这份煎熬比等待的十几年都要漫长。
院里的黑影晃了一下,先开了口:“我娘走的那晚,是不是也如现在这般,月凉如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