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青璃抬头向张草望了一眼,顺手将那壶酒打开仰脖灌下去大半。
“她刚来寨子里的时候,那时这里还不叫青玄寨,只是修了几处房屋供弟兄们栖身而已。她只会识文弄墨,个子瘦小的令人心疼。我教她舞刀,教她拿剑,教她习武、骑马、射箭,终于我将她由一个妇人教成了男人……”
说到这里,张草嘴角忍不住扬起了弧度,眉眼里尽是昔日情愫的种种,也正是这毫不掩饰的真情流露才真正刺痛了夏青璃。
在他缺失的这几年里,陪在她身边的不是他,而是另外一个男人。一想到她与这个男人朝夕相处日日习武骑射,他的胸口就一阵发紧。
她什么时候长高了,他不知道,可眼前这个人知道;她什么时候生病了,他不知道,眼前这个男人也知道;甚至连她现在去了哪里……
夏青璃将壶内剩余的酒一饮而尽,抬眼望向张草:“她在哪?”布满血丝的眼里,与其说是愤怒倒不如说更多的是嫉妒,一种烧心灼肺的嫉妒。
然而张草并不为所动,还是自顾自说着,他从子夜一直说到东方泛起了鱼肚白。夏青璃虽不想听她与其他男人的过往,可还是对她这几年充满了想要了解的渴望。
她教丫鬟绣竹子,在院子里种石榴树,第一次驯服野马,组织嗅探营独当一面,等等等等,他仿佛回到了她的过往,看到了过去的她。
直到朝阳再次升起,张草停下了。即使夏青璃的世界早已崩塌,朝阳还是升起了,日夜交替永不停息。张草站起身,背对着他看着前方升起的橘红色的朝阳,良久,迸出三个字:“阳关镇。”
县丞府内几个一袭黑衣蒙面的人等在隐蔽的偏房中。
夏青溪最近苦思修坝良方不得。现在已完全进入梅雨季节,本就决堤的河坝更是洪水泛滥,一时间饿殍遍野流民泛滥,朝廷拨的粮食纵使富余,若任凭这样下去很快赈灾粮食便会告急。
如何才能解眼前的困局?夏青溪边走便思索着踱到了偏院。
这处偏院极为隐蔽,想来是那县丞为了与定桓王的亲信以及州丞碰头之用,微掩的房门里隐隐传出细琐的人语。
要说这县丞府里最为鬼鬼祟祟的人那便是她夏七爷了,这不禁勾起了她的好奇心。
小院里一个下人也不见,她蹑手蹑脚地靠近门蹲了下来只听来人道:“殿下,定桓王暗中将县丞全族一百多人做了替罪羊,野心昭昭,玥国着实不太平。而北狄自从萨纳尔继位后,明里暗里打压异己培植心腹,我们的人被削去不少,据格登传来的可靠消息,太后身子日渐多恙,日日汤药不离,还请殿下提前打算……”
原来他在北狄早已培植了心腹。这也难怪,少时去做质子,十年方回,是有一番天地需要施展……正想着,脚边不知什么时候过来一只大狸花猫,这猫儿毫不怕生,上来就用肥硕的身子蹭她的脚踝,蹭到舒服了还喵喵叫了两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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