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戈去医院住了两天,就待不住了,坚持出院,还想住到卷棚胡同,小秋却不给他机会。
眼看着暑假就要结束,她回到京城,看着吴戈被吴家人接走,就立刻买了火车票,稍一收拾,只在京城停了一晚,第二天一早就登上火车,匆匆地回了家。
八〇年代的第二年,时势还算平稳。只是,随着包产到户在农村的推广,土地分到各家各户之后,大多数农民的劳动积极性空前高涨起来,农民的日子也一年比一年好起来。
但随着日子好过起来,又没了生产队的管理和约束,许多村里都出现了那么一小撮特殊的二流子、三混子。与此类似的是城里、城镇的那些待业青年,高中甚至初中毕业,临时未能安排工作,无所事事,四处游荡,于是,游荡在街头巷尾,渐渐寻衅滋事、打架斗殴、耍流氓调戏女人……
小秋此次回乡,王利民早早地赶到市火车站接站,从月台走到出站口,短短的一段距离,就有两个人发现遭了扒手。出站后又看见站前广场上两伙人打成一团。
眼见着这些乱象,小秋忍不住在心里感慨,长时间的思想禁锢和教育缺失,突然解除高压状态,政策和法律的滞后让混乱成了必然。由此,也不得不说,之后连续几次‘严打’,也是形势所需,人心所向。
王利民一边护着女儿往自家停车处走,一边摇头道:“这些人没个工作,也不想着自己找点儿事儿,天天混混荡荡,四处生事,这两年日子是好过了许多,可这风气却是越来越乱了,年轻姑娘晚上都不敢自己出门……从过了年,棉纺厂那边上夜班的女工连着出了好几回事了,上个月,两个女工作伴一起上工,还是被人害了,第二天一早在厂子后边的池子里找着时,人都泡发了……你在京城也要注意,晚上可千万别一个人出来走动。”
小秋毫不迟疑地点头答应着,一边道:“我那边有成岭三哥,还有秦戎和廖辰哥哥,别说晚上出门,平常在家也很少落单,他们几个都很注意,一般都会留一个人陪着我。”
说到这里,小秋歪着头对王利民笑道:“过几天,二哥也去了京城,我身边就又多了个人照顾了,你和我娘就尽管放心吧。”
“嗯嗯。”王利民对那几个人还是很放心的,只不过说起成江来,他却道,“你二哥体谅你大伯大伯娘的疾苦,高考完了,帮着家里干了两天农活,就在县城里找了份临时工干活去了,这次我来接你,他还要请假来,被我劝住了。他统共干那么一个多月,再光请假,还能挣几个钱?我寻思着,他去了京城,大概也会找地方打零工挣学费,即便没时间照管你,你也要多体谅体谅他。”
“爹,我知道的!”小秋笑嘻嘻地答应着,一边在心里盘算,若成江二哥真的有精力在课余时间打工,她大可帮忙安排一下。既然是打工挣钱,给别人干活还不如给她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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