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拖着麻袋往胡同里走的小秋,突然感到手上一轻,猛地回头,一下子愣住:“小,小舅?”
“你到这里来,怎么不知道叫我一声?”宋秀程面无表情地拎起麻袋往前走,一边道。
小秋愣怔怔的,心怦怦跳,看着表现的一切如常的小舅,心底却掀着惊涛骇浪——正因为宋秀程表现的太过平静、太过正常了,反而不对。
看宋秀程赶上来的时间,应该是紧跟在她后边出来的,那么,她空着手出门,然后凭空多出来的麻袋,就不可能不被注意到。那么……小舅舅发现了她的异常?
再往下捋——既然发现了她的异常,还刻意表现的淡定、平常,那么,就是说,他并不在意?
还是说——其实,小舅舅早就察觉到了她的异样,此时才戳破,所以才能如此镇定?
“呆在那里做什么,还不快跟上?”宋秀程走出去几步,察觉到小秋没跟上来,只好暗暗叹口气,转回身来叫人。
看来,小丫头受的惊吓,不比他少啊!
——这么一想,宋秀程心里貌似平衡了一些。
罢了,罢了,小秋仍旧是他的外甥女,一心想得,仍旧是让一家人的日子过得更好一些。仍旧孝敬老人父母,爱护弟妹,也仍旧与他这个小舅舅亲的很,十岁出头的小孩子,却处处照顾他妥帖周到……不过是能凭空变东西出来罢了,又有什么关系?!
见招呼一句,小秋仍旧愣愣的,带着怯懦不敢跟上来,宋秀程嗤地笑了。
这一声笑出来,他心里压了几天的东西,突然就消散了个干净!
他浑身轻松地走回来,抬手敲在小秋脑门一个爆栗,然后又勾起手指,刮了她的鼻梁一下,低声道:“回神啦!再站在这里,小心被人嫌弃丢出去!”
不知道其他黑市什么情况,荷花市场这边的黑市,却是有人维护的。胡同两端都有望风的人,间或有买卖双发发生争执的,也会有人出面平复,当然,这样一来,每个进来卖东西的,离开时都要向胡同口的人交维护费,上一次小秋就教了两块钱。
小秋观察了一下,交费数额并不固定,她也不太了解交费的标准,只觉得,两块钱在她的接受范围之内。
宋秀程这回是‘粗暴’到底了,敲头刮鼻子之后,干脆伸开大手拢着小秋的后脑勺,推着她一起往胡同里走去。
有了小舅在,小秋就一下子放松了,也不用她费心思揣摩人流量、位置、周边环境了,她只是被动地跟着小舅走到一个煤池子旁边,停住脚。
脑袋上的大手离开,小秋的身体微微晃了一下才站稳。
宋秀程已经把麻袋打开,却没有进一步的动作,而是回头看向小秋,平静道:“你来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