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利军没有二弟挣得钱多,担入冬后,村里嫁娶多,有几户请了他做家具,倒也挣了些钱。过年,二弟买了好酒好烟,他就特意留了两只公鸡,又想法子买了五斤五花三层的猪肉来,也算是尽力孝敬了。
好酒好菜的,老少吃喝的自然高兴,李秀英和王爱巧也没裹什么乱,偶尔说一句,也没人跟她们计较。
几杯酒下肚,王利军就想起一件事,跟王利民道:“前几日我去镇上,见着一户老宅子翻盖,砖石瓦片的也罢了,他们那两根大粱却是极好的材料。偏偏那户人家的年轻人不喜欢这些沉笨的大材料,要换漂亮的松木大粱,那两个大粱就闲下来了,说是出手……我合计了,那两根材料做大粱是极好的,不做大粱,解成板材做家具、门窗,都是上好的。”
王利民眼睛一亮,爽快道:“既然如此,等过完年,大哥受累陪我去一趟,若是合适就直接买回来吧。”
听他们兄弟这么说,老爷子王建国就问道:“利民盘算着起屋子了?定住时候么?”
坐在侧手的王利社,一晚上没精打采心不在焉的,这会儿突然酸溜溜道:“还用问吗,我二哥如今可是买卖人儿,挣了大钱了,自然要起屋子盖宅子啦!”
这话说得刺耳,王利民王利军考虑着过年,不想搭理他,都撇开了头没人接话。
谁成想他们两个容忍退让,王利社却不依不挠起来,捏着个酒盅子,要喝不喝的,斜睨着二哥王利民,大喇喇地嘲讽挑衅道:“二哥哇,你不亏是娶了老资本家的闺女哇,这么快就学会了倒买倒卖、投机倒把了呀!”
若是王利社说自己几句,王利民看在过年的份儿上不跟他一般见识,但王利社满嘴喷粪,辱及岳父母和妻子,王利民的火气就压不住了,腾地一声站起来,伸手揪住王利社的衣服领子,将他像拎鸡一般提起来,眼睛盯着对方,冷声道:“你出身在根正苗红的咱家里,却没耽误你长成棵歪苗,丧了良心人性……”
“哎,哎,王利民,你竟然敢殴打威胁公社干部……你敢动手试试……嗳哟!”王利社一脸惊慌,却仍旧梗着脖子不肯示弱。甚至连二哥也不叫了,直呼名字了。
只不过,他这种死鸭子嘴硬的威胁,王利民根本不会在意,没等王利社说完,就被王利民一把掼在凳子上,那凳子一偏,王利社就连人带凳子齐齐摔在地上,一阵哗啦哐啷之后,就只能躺在地上哼唧装死了。
成海成江兄弟俩一起上前,成海拉住二叔王利民到旁边去坐着消气,成江则奔到三叔王立社跟前,却不去拉他,只蹲在他头一边,一脸焦急,满眼笑意道:“三叔啊,你咋了?你这公社干部躺在这里多难看啊,快,让侄儿扶你起来呀……哎哟哟,三叔啊,你这毛衣够时髦的,这颜色儿蓝汪汪的也好看,我之前咋没见过,是三婶儿给你新织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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