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澄子记得,小时候有一次去医院打小儿疫苗。她和宋秉文分别打不同年龄段的针剂,宋江两家人预约的是一个时间段,因此同去,乘的是宋家的保姆车。
那时候江澄子才上幼儿园小班,怕疼,怕打针,但是她没有说。
她真正害怕的时候,反而不会大哭大闹。
她人小,但什么都懂。平日里的哭喊大多数都是为了引起大人们的注意,但遇到这种真正害怕、但又知道不可能通过撒娇来逃避的事,反而心里发憷,表面上还安静无比。
因此,她在车上一直沉默着,看着窗外,绞着小手指,短短的眉头蹙在一起。
两位母亲在热切地聊天,没有人关注到她的情绪。
宋秉文埋头做着填字游戏,全程都没跟她说话。
他们去的是一家高档的私立医院,服务态度很好。门口的接待员将他们领进去之后,前面还有两个小朋友在排队。温柔的护士小姐姐给小孩们每人发了一个又大又圆的彩虹棒棒糖。
一向喜欢吃糖的江澄子这次也没有急着拆开,她只是木木地攥在手里,目光一直盯着最前面那个哭喊的小孩。他的脸涨得通红,被母亲强行固定着胳膊,然后医生将针扎了进去......
她扭开了头,还是打算看旁边雪白的墙壁。
终于,轮到江澄子了。
她胳膊处的衣服被江母撩了起来,也没有反抗,嘴闭得紧紧的。
江母看到她今天出奇地安静,还有些欣慰。
医生是认识她的,一边拆着一次性注射器,一边夸道:“哎,今天澄子小朋友很乖啊,长大了就懂事了对不对?”
江澄子咬着牙,叉着手臂,视线定格在那根在她看来巨大无比的针管,心里明明在发颤,眼睛却移不开。
医生准备好棉签和针药后,倾身俯下来。
眼看着针头就要碰到自己手臂的皮肤——
这时,江澄子的双眼被一个圆圆的物体挡住了,隔绝了针管,只能剩下些五彩斑斓的色块。
“别看。”是宋秉文的声音。
鼻尖触碰到了塑料薄膜,凉凉的,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糖果甜味透出来,在鼻息间萦绕。
手臂上随即传来一阵尖锐的痛感,但江澄子短暂地心惊后,好像觉得也可以忍受。看不到之后,好像就没那么害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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