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自己这位十年未见的爷爷,她生不出亲近之感,只有生分和敬畏。
陆源章和陆老夫人都喜静,连培养出来的陆政千也是理智严谨的。
陆茶栀刚出生的时候其实是住在老宅副楼里的,后来她逐渐长大,叽叽喳喳的整天都黏着简菱闹腾,后来陆政千便同妻女一起搬了出去。
在老宅这边居住的记忆已经非常模糊了。陆茶栀隐约还记得,小时候在主楼这边吃饭的时候,她闹着简菱要抱要喂,简菱起身伸出食指抵着她的嘴唇,用纸巾擦擦她通红的眼眶,轻声哄着:“吱吱乖哦。”
然后抱起她,回了副楼,让她坐在椅子上,再一勺一勺喂粥给她。
长大后再想起这些事,陆茶栀都觉得自己无理取闹。
她记不得那天在主楼餐厅里简菱的具体神情了,现在想来,被陆源章和陆老夫人注视着,应该是尴尬又无奈的。但抱她回副楼后,又是柔软细腻的。
自那以后,简菱很少再带她去主楼吃饭。
陆茶栀和陆源章的交集,十几年来都少得可怜。
在她的心里,陆源章从始至终都只是一个庄重严苛的爷爷。
没有交集,自然感情淡泊。
陆茶栀正襟危坐,等待着陆源章专程叫她来书房后的下文。
陆源章前几年刚过完七十大寿,但无论是面容还是气质都未显老态,至少,看起来比他的真实年龄要年轻很多。
他看出陆茶栀的拘谨,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不那么冷硬,“听你爸爸说,你很喜欢那个叫希尔伯特的画家。”
他将手里包装精美的礼物递到陆茶栀面前,“你跟你妈妈很像,都喜欢画画。我也不懂这其中的门道,前些日子托人从希腊那边带回来的他设计的彩铅,你看看喜不喜欢。”
陆茶栀愣住。
她当然知道这款彩铅。
主题是古希腊神话中的花神Flora,每一只笔上都刻着希尔伯特亲自设计的花神画像,高贵典雅的,栩栩如生。
这款彩铅全球仅限量十套,收藏价值远大于使用价值。
陆茶栀深知得到它的难度,即使喜欢,也没跟陆政千提过想要。
她没说,却早有人替她准备好了,在生日这天,当成礼物送给她。
说不开心是假的。
她心底动容,几个字在喉间转了几回,终于说出口,“谢谢爷爷。”
陆源章似乎是很浅地笑了下,眼角细细的皱纹微弯,声线也逐渐变得温和:“你喜欢就好,生日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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