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容渊轻轻抚着她的背,像给奶猫顺毛似的,修长的指理着她散开乌发,似有奇异的力量令人平静。阿素忽然明白,她的心情,他是懂得的,因为他也曾经历过这一切,从没有一刻令她觉得两个人的心如此亲近。
阿素觉得好受了一些,忧心地望着李容渊道:“九哥哥,你……”
李容渊的食指放在唇畔,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知道她要问什么,李容渊淡淡道:“路过长安,顺便回宫。”
阿素知道哪里可能有这样的巧合,元家方出了事,三年不曾得诏回长安的李容渊恰巧回京,还得了应允可以入宫,这样的事也太渺茫了些,李容渊说得轻松,然而其中的艰难,并不是她可以想象的。
只是这一次,他又能停留多久。
果然,片刻后李容渊望着她道:“我要离开长安了。”
阿素心中一沉,李容渊轻声道:“以后不能再给你写信了。”
阿素心中更沉,她一直担心的那一日终还是来了。见她误会,李容渊缓缓道:“这一次要走得很远很远,那里与长安隔着沙漠与雪山,即便是装备最齐全的商队,也要折损一半,很难有人能将信带回长安。”
阿素一惊,这样的地方她只知道一处,就是突厥王庭,原来李容渊竟要去那里。她知道李容渊送母归葬,曾去过一次高昌,途径大大小小十数国。信奉祆教的高昌距离突厥王庭并不十分遥远,想必那时李容渊已做好了游历西域诸国,直至突厥王庭的打算。
“要……去多久?”阿素终于小声地开口,手心紧张得冒汗,李容渊低声道:“也许三年,也许五年。”
阿素的心彻底沉了下去,她紧紧抿着嘴唇,这次与以往皆不同,三年五年音信不通,她知道,这是真正的分别。
几次艰难地开口,阿素皆说不出话来,黑暗之中,李容渊却忽然将她抱在怀里。被他幽静的气息环绕,阿素忽然面颊有些发烧。
虽然小时候他们时常如此亲密,然而现在她已长大,蔡夫人教导过她,是绝不可以同男子如此亲近。阿素想挣开,却被牢牢禁锢住腰身,她这才发觉,与李容渊相比,她的力量可以忽略不计。
李容渊困住她,不许她挣扎,阿素这才老老实下来,耳尖却有些发红,听李容渊在耳畔低沉道:“等我回来。”
阿素有些茫然,是要她等什么呢?李容渊并没有说,他只是深深望着她,不肯放手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