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素自然不依, 拽着他的衣袖闹了好一会,见将她逗得够了,元剑雪方叹了口气,揽过她的肩,微微一笑道:“我还是第一次见, 阿耶与人饮酒如此开怀, 我瞧他二人是棋逢敌手,你的一颗心,也可以放回肚中。”
他语气带笑, 眸色中却含着一丝化不开的怅然,只是这神情转瞬即逝,阿素并不曾注意。她只怔怔松了手,一直以来压在心中的巨石终于被搬了开,倒有些不可置信。
李容渊竟真得了阿耶的认可。
然而细想,这一切又是必然,他似乎天生便有那样的能力,真心要讨人欢心时无人能拒绝,更何况,于西征一事,他与阿耶本应是知己。
阿素心中既欢喜又忐忑,想再向元剑雪进一步打听婚事的消息,却终究难以启齿。元剑雪知她心事,也不点破,只陪她静静等在房外。
然而阿素方在书房外悄悄张望一圈,却忽见已紧闭了一日门扉霍然而开,元子期颀长的身姿迈出房门,陪侍在身边的正是李容渊。
望见阿素,李容渊也有些惊异,见她面色惶然,微微摇了摇手,要她不必太忧心。
元子期自也一眼瞧见了阿素。瞧他面色严肃,阿素便有些束手束脚,恭恭敬敬站在一旁,不敢多言。
元子期却未唤她,只向李容渊淡淡吩咐。阿素仔细辨别,方听出他说的是关于粮草辎重调遣一事,不仅心中一沉,看来真有一场战事在即。
阿素正出神,却听元子期叹道:“距我离开北疆已有十年,我知所知,也不过如此,突厥可汗蓄势十年,不可小觑,还需仔细斟酌。”
李容渊郑重应了,却没有离开的意愿。元子期自知他隐忍一夜,只与自己谈西征而不曾言他,自然是要寻一个机会,才将最重要之事抛出。
不徐不疾,不骄不躁,每一步都走得极沉稳,不提别的,元子期颇有些倾服他动心忍性的好耐心,如今能做到这般的年轻人,实是太少了。
果然,待他说完话,李容渊便肃然而立,轻声道:“另有一事,请郡王应允。”
仿佛知道他要说什么一般,阿素蓦然睁大双眼,只觉手心全是汗,元子期扬起唇角望着李容渊,神色却并无意外,仿佛等他开口已等了许久。
元子期虽未说话,立在那里却不怒自威,极有威势,然李容渊却临危不惧,直言道:“请成全我与表妹的婚事。”
阿素下意识攥紧腰间的宫绦,李容渊似乎也有些紧张,阿素隐约能看见他的手指曲起又松开,骨节分明,然而许久也没有等到元子期的答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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