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魁郑妙儿正偎依在李静玺身边与他喂酒,李延秀身边也有另一位绝色佳人相伴,是郑妙儿的妹妹绛真子。平康坊之中的女妓都以姐妹相称,这绛真子比之郑妙儿可称绝色。见阿素的目光落在独坐的李容渊身上,姜远之啧啧道:“看得倒牢。”
见姜远之揣测自己此行目的,阿素虽打心里不愿承认,但还是面上微热,然如今她与李容渊有师徒的名分在,却不能任他胡言。阿素张口欲辩,姜远之却不理,径自坐下独酌。阿素知道他今日自是随李静玺一同来的,又向来与李容渊不对付,此时拖了自己来,大约是抱着看好戏的心态。
阿素直觉她应快些离开,然而见李容渊好端端地坐在那,没半点要离席的样子,犹豫了下还是悄悄坐在一旁准备看个究竟。
然而她刚一落座,便听姜远之道:“不妨猜猜,这探春宴是做什么。”
姜远之话音刚落,阿素未答,另有一列五官深邃的舞姬身着长袖宽摆,妖娆滑入舞池之中,场内忽然安静下来,接着响起了羯鼓有节奏的咚咚与琵琶清脆的珠音,东西方两种乐器混合在一起竟格外和谐。
然而最令人瞩目的是众胡姬之中的一位舞者,她身量甚高,腰肢纤细柔软,随着鼓点旋转如佛教中的飞天,虽整个人都蒙在轻纱之中,但隐约可见肌肤似雪,姿容绝胜,吸引了全场的目光。
平康坊不似义宁坊,鲜有胡人,能见到这胡旋实属罕见,所以这探春宴的“春”便只得是新引入的胡姬了。假母着意请了如此多的贵客,自然是为了将这异域的美人叫上个好价钱。见阿素面上了然的表情,姜远之叹道:“倒是不笨。”
听不得他如此品评,阿素对他怒目而视,姜远之摸了摸鼻梁,不知自己到底到底如何得罪了这小娘子。然而这反倒激起了他的好奇心,此时见阿素只盯着那胡姬看,作不经意道:“你可知她跳得是什么舞?”
阿素想了想道:“倒像是飞天舞。”姜远之闻言顿时摇了摇头,转过身去似失望,阿素不服气道:“那你倒是说说。”
姜远之淡淡道:“这舞曲叫做《善善摩尼》,是流行在康国的一支曲子,而她舞蹈中模仿的,是祆教中的一位光明神的样子。”
闻言阿素倒有些刮目,姜远之懂得真也不少,而此时一支舞到了最后高|潮,那绝色舞姬在空中一个腾跃,竟直直坠向人群之中,又在落地时堪堪止住。阿素悬着的心刚放下,便见她轻柔地回身,径直落入李容渊怀中。
这舞姬不仅绝美,性格也与中原女子不同,如此泼辣大胆,竟自己为自己选了为恩客。全场爆发出一阵喧闹,更多是艳羡,但因李容渊身份之高,倒也都心悦诚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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