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颤声道:“长公主自尽了。”
景云帝闻言面色一白,转身大步向殿外走去,身后的内侍慌忙跟行,尚辇局奉御就候在殿外,不待仪仗齐备焦急的帝王便命车驾驶向宣徽殿。高皇后望着御辇后滚滚的烟尘,绞紧了手中的绸帔,就只差……只差一步,竟又功亏一篑。
景云帝迈入宣徽殿中之时,正见高高的架梁上垂下一幅白绫,安泰的人倒还好好站在高凳上。他倒气笑了,就知道是吓唬他,但自己还是沉不住气急匆匆而来,现在不仅气不起来,反而欣喜若狂,幸好人无事。他轻咳一声,沉声道:“下来,成什么样子。”
然而安泰却不给他台阶下,背身道:“以后阿妹再不能陪阿兄了,望阿兄自己保重。”
景云帝怒道:“便是为了一个男人,何至于此,朕说过,待查清事实,若是冤枉了他,自然会放了她,你又是何苦?”
安泰冷笑道:“只怕在兄长心里,是打定主意要将这谋反之罪扣在我们头上。”
景云帝闻气不打一处来,厉声道:“好一个我们,那你知不知道,他要谋的是李家的天下?”
安泰转过身道:“陛下连这种话也要信,如何之谋?”
景云帝见她神情憔悴,叹道:“你先下来。”
安泰一动不动,景云帝怒道:“你只记得自己是元家的媳妇,却不记得自己是李家女儿,如此行事可对得先帝与太后?”
他话音刚落,便听有一个苍老的声音道:“何事对不起朕?”
那声音景云帝再熟悉不过,是年轻时便杀伐果断的窦太后,她执政多年,即便如今老迈,气势依旧不减。窦太后在阿樱与永仙的搀扶下走入宣徽殿,景云帝去扶她,窦太后却只望着白绫前的安泰道:“告诉阿娘,是怎么回事。”
见惊动了亲娘,安泰即刻下了高凳,伏在她身前,哽咽道:“儿不孝,以后不能在母亲膝前承欢了。”
窦太后抚着她的乌发道:“这说的都是什么话。”安泰望了眼一旁一个头两个大的景云帝,低声道:“阿兄如今做了皇帝,就再不顾念兄妹之情了。”
这句话简直字字诛心,景云帝知道窦太后平素最疼爱幼女,只怕这个锅要自己背了。果然窦太后责备的目光扫过,他辩之不及,结舌而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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