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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信然接手时,这里已然形成了一套自主运转机制,崔元逸虽然没有干涉过县衙公务,但于崔氏在其中起到的作用,以及有崔闾这个府台背景的原因,县上诸人显然是推其为首,仰为马首是瞻的。

好在崔元逸并不是那等恋眷权势,容易受人恭维迷失自己之辈,见滙渠有了正经县令后,便处处以身作则的,领着县内乡绅富户拜会县老爷,听调差事等各种安排,非常的配合且知分寸礼仪,让夏信然都不得不感叹,这崔家大公子的气度,颇有乃父之风。

太上皇对其印象好的原因之一,就是因为崔元逸是个能摆清自己位置的人,没有因为其父位高,又先现任县令一步的掌握滙渠经济命脉,而起了与人争锋之心,须知,似他这种身份的,想要鸠占鹊巢,当个背后捏紧实权的“县太老爷”,简直天时地利人和。

崔元逸在夏大人接任滙渠后,很谦逊的,将手中掌管着的修缮官道,开拓集贸等事,全移交了出去,除崔氏宗族内务,他不再对县上之事再有多余意见,一切全听凭了夏信然处置。

滙渠便在他和夏信然的默契配合下,从一介穷苦偏僻地,一跃成为江州几个县内的繁茂富饶地之一,官道后来直接连上了去府城的大路,且为了便于其他县镇乡里的百姓,能够容易的往滙渠去,那从滙渠往外延伸修出去的道路,直接四通八达将将修到人家村口,主打一个让人不好意思不往滙渠来的目地。

就很了不得,豪掷千金也不过如此,便是人人都知道这背后有府台大人的支持,却也说不得人家徇私。

那么多上了高位的官员,都有往家乡修桥铺路之事,到了崔府台这里,就更无可指摘之处了,总比充实了自己家,而对乡邻一毛不拔的官好,且经崔大公子亲口承认,州府全境内的道路,之后都会进行大改重修,目前只人力问题,挨个来而已。

得了消息的百姓们翘首以盼,工作生活更有劲了,每日结伴去上工,下了工就领着妻儿往滙渠集市上走一圈,小食摊边驻足也再不是只看不买了,因为是日结的工钱,每日手里都有现钱入袋,那心安处,花上十文二十文的,也不再抠抠搜搜舍不得了。

崔闾也考虑过工钱月结,可当时有很多人家,过的非常局促,日常所需花费处处捉襟见肘,且若后一步集市要开的话,不叫百姓们手里有些余钱,又怎么能引动他们花费,经济又如何快速流通运转呢?如此,日结工钱一事,便先在滙渠这边实行起来的,其他县镇是后头跟着效仿,然后发现,手有余钱的百姓购买力,积少成多,一点不比乡绅富户人家的大单子低,且还没有赊欠之说,都一手钱一手货的利润现给,资金回流速度比做一单大的快多了。

两人从马车上一路闲聊,有关于治民之策,惠民之举,以及如何防止好逸恶劳者滋生等话题,越辩越投机,越说越觉得就各方面认知等沟通毫无理解障碍,一个说,另一个立马就懂了,包括后期恢复月结工钱,教导百姓善于存银,以抗病灾风险之事,又说到了银庄生利之事。

凌湙是囫囵个的照抄前世刷网经验,实际上许多内里窍门,他完全属于外行,就现代人知道存钱生利一样,他也只知道一些浮于表面的规则,更深层次的钱生钱资本运作,他是不懂的。

他的目地当然不是指望坑百姓手里的余钱,可还是那句话,国家要发展,国库要收税,在医疗保障仍不能完全实施到位的情况下,教百姓存钱生利之事,就是给他们存的抗家庭风险金。

崔闾眯眼从车窗外看向人来人往的街道,“百姓们祖辈的存银惯例,就是在家中挖个坑埋着,他们是不信银庄的。”